一时竟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烛心,还是不卿。 千秋厘压压眼角,目光不由移到他的胸口。想起他一刀送入胸膛的那股狠劲,仍觉得心有余悸。 “不必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不卿温声对她道。 “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我巴不得你快些死。”千秋厘恼道。原来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厚脸皮的和尚。 不卿抿唇笑了笑,“把手给我。” 千秋厘坐着不动,防备地看着他。 “我看看你身子好了没有。”他又说道。 千秋厘歪过头不看他,大声道:“用不着你瞧,只要你放我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好得很!” “中气十足,看来是真的没事了。”他悠悠起身,将小几边的垫子拿了两张过来,放在火盆旁边,自己跪坐在其中一张垫子上,长指在旁边的垫子上轻轻点了点,“过来。” “什么时候放我走?” 不卿揭开铁锅的盖子,热气腾腾的白雾缭绕在空中,香气四溢。他拿了把瓷勺,盛了半碗递过去,“先吃饱肚子再说,吃了我告诉你。” 千秋厘迟疑一刻,将信将疑地坐过去,接过碗。碗里面是一碗已经炖得浓稠的粥,舀一勺入口,不知里头加了什么,又脆又嫩,鲜得她心尖儿颤。 不卿拨开炭火,取出里面的茄子。她喝粥的时候,不卿就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撕着茄子皮,这样凡俗的动作,由他修长的指尖做来分外好看。 他将茄肉又撕成糯乎乎的丝儿,摆入碗中,淋上佐料,用筷子拌了拌,夹出一根儿来放进千秋厘的瓷勺中。 千秋厘就着粥将茄肉吃下,只觉得酸酸的辣辣的,格外开胃。她舀一勺粥,不卿便夹一根茄丝儿在她瓷勺里面,比不死城的不死奴还会伺候人。 “好吃吗?”不卿问。 “没有肉好吃。”她故意说道,“你给我吃肉吗?” 不卿皱眉,默了一晌,“可以考虑。” 两碗粥、两只茄子进了肚子,她彻底饱了。 不卿将东西收了出去,很快踅身回来。“起来吧,带你出去走走,你吃得太多,得消食。” 千秋厘:…… 嫌她吃得多?难道不是他喂的? “不去!” “不是想让我告诉你什么时候放你走?跟我走,我告诉你。” 也好,说不定出去后能有机会逃走。千秋厘一下便站了起来,小旋风似的冲到门边,扑闪着眼看着不卿。不卿晃了晃神,“等等。” 他转身走到橱边,打开橱门,取出一团白色的东西。走到千秋厘面前,将那团白色的东西抖落开。 是一件披风,白缎织锦的面儿,兜帽上一圈毛茸茸的白边儿,与千秋厘原来那件白披风毫无二致。 她窝在不死城不大出门,那件披风她也就穿过一次,小燕楼、荡秋千的那一晚…… 千秋厘晃神的时候,不卿展开双臂绕到她背后,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将披风上的系带系好,不紧不慢地打了个结。 打开门的瞬间,冷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直往领口里灌,千秋厘不由打了个冷战。不卿将她的兜帽拎起,盖在她头上。 不卿走在千秋厘前面,领她从后门出去。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僧袍,风不断扯动他宽舒的袖子,他背脊笔直,丝毫不畏寒。 千秋厘裹紧披风,不屑地嗤了声,御寒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经意抬眼,不觉一愣。 这玉垒云上竟然有这么大一片梅林。 盘曲的褐色枝丫被雪覆盖,雪中点缀着小小的一点红梅,惊艳极了。千秋厘活了这么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雪,傲雪红梅从来只是在故事里听说,并不曾亲眼目睹。 她又惊又喜,也不觉得冷了,牵起裙角就往梅林中跑去。走近一株梅树,将兜帽一掀,凑近了去瞧去闻,每一朵都是那样可爱,一股悠远的、冷冷的香。 她看着花,不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