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差吗,带出去也没有很丢人吧?”苏凭靠在沙发背上,不怀好意地看了苏瑞鸿一眼,“爸,还记得那一年痛失千钟奖的感觉吗?” 就知道臭小子会提这个,苏瑞鸿一时好气又好笑。三年前他筹拍了一部电影,惯用熟悉的班底,千挑万选的演员,夫妻时隔多年再度强强联手,投资方趋之若鹜,影迷翘首以盼。那时苏凭刚上大一,读着见鬼的国际关系学,有一下没一下地演着戏,拍电影跟玩儿一样,偏偏又演得很好。他有心拿这部电影给儿子铺路,结果苏凭轻飘飘地推了,自己跑去演了部小成本文艺片。 然后次年的千钟奖,儿子踩着双亲的头,摘下了千钟奖最佳男主角的桂冠。 苏凭拍戏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这个奖项拿下来,更是将他天才的名头彻底坐实。他们夫妻俩虽然对苏凭无可奈何,心里却一直是极其为之骄傲的。然而此时此刻,苏瑞鸿摸摸下巴,沉着地摇了摇头。 “楚冰出色的方面和你的不太一样,她的更加难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了解楚冰的过人之处前,苏凭先知晓了楚冰异样的原因——晚饭后几人收拾了桌子在客厅闲聊,徐宜初问候起楚冰的外祖父,温柔地拉住她的手拍了拍。 “总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以后见你父母也方便一点。小冰跟外祖父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很辛苦吧?我们跟你外祖父见过一面,人是很正直,但也太冷肃严厉了,脾气还不好……他同意你拍戏吗?我记得他以前挺看不上我们这行的。” “一直不同意,我去读表演系的时候在他书房外面跪了一晚上。”楚冰摇摇头,随即又说:“不过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毕竟当时没人觉得我能走这条路。” “事实证明,我可能也真的不太适合。” 徐宜初有心安慰,却又想起她如今票房毒/药的名头,一时间有些为难。最后什么都没说,仔细地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拨拢到耳后。楚冰大抵极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看起来有点僵硬,视线却不自觉地盯着徐宜初看了一会儿,自己发觉后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 苏凭一怔,已然明白过来。 一个严厉刚直的外祖父和一个热情唠叨的母亲,楚冰或许很尊敬前者,但应该同样十分渴望后者。而他为徐宜初的那句开解,无形中就像是在炫耀一般,实在是有些刺眼。 在一片各怀心事的沉默中,苏瑞鸿推了推眼镜,率先出声:“能拿下康菲斯特奖的最佳女主角,很了不起,没人能说你不适合拍戏。就算……” 他的视线在楚冰的脸上停了停,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委婉地问:“不过我听朋友说,你和不少同行……相处得不是特别愉快?” 这种消息,在人物词条里绝对不会写,知道的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徐宜初闻言有些惊讶,楚冰却笑了,眉眼舒展,不带任何其他复杂的意味,显得从容又美丽。 “不是特别愉快这个形容,用得太委婉了。我拿奖的电影是原住民题材,着重讲的就是种族问题的阴暗面,从筹拍开始就困难重重,在上院线之前都不确定能不能过审。上映之后影评界风风雨雨,毁誉参半,拿了奖之后个人页面被人攻击了,连着好几天都登录不上去。”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票房惨淡到不忍心看,如果没有康菲斯特奖,估计最后会被定论为一部彻头彻尾的烂片吧。” 她今年二十岁,年纪轻轻,刚从科班毕业,到现在也只拍了两部戏。第一部戏让她展露头角,第二部戏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两部戏都无关情爱,拍得凌厉又尖锐,毁誉参半,票房惨不忍睹。 至于她是怎么强硬面对媒体、面对抹黑、面对一片谩骂声的,楚冰只字未提。但心里清楚,苏瑞鸿既然问了出来,肯定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苏瑞鸿叹了口气:“你性子太硬了,国外娱乐圈直白、复杂、残酷,你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的确是不让人放心……好在现在回国了,不管怎么说,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帮着照应一番,挺好。但是你要知道,国内的娱乐圈可能和国外情况不同,但各有各的残酷法,像你这样,会吃很多没必要的苦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