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合卺酒,就是撒帐。 周成瑾与楚晴并排在床边坐好,红枣桂圆等四样干果像落雨似的从两人肩头落下,全福夫人嘴里的吉祥话成套成套地往外冒。 楚晴听了直佩服她,这么多话还没有重样的。 繁琐的礼节终于完成,全福夫人大功告成,朝两人福了福,“祝贺周大爷大奶奶早生贵子美满富足。” 问秋也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一时屋里只剩下周成瑾与楚晴两人。 楚晴有些紧张,身子绷得笔直。 周成瑾见楚晴拘谨成这样,自己也感觉不对劲,起身道:“前面还有客人,我过去看看,外头两个丫鬟叫知书达理,有事吩咐她们便成。” 知书达理? 他竟给自己的丫鬟取这样的名字,也太……名不符其实了。 想起发嫁妆那天,暮夏提到丫鬟时候不可思议的样子,楚晴不由抿嘴一笑。浅浅的笑容如同春日枝头的桃花初初绽开,温暖而明媚。 周成瑾心头热热地荡了下,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才道:“待会厨房会送饭过来,要是不合胃口就让他们另作。” 见楚晴点头应了,才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出了观月轩,周成瑾抹一把掌心的汗水小小地鄙视了一把自己。 也不是没见过女人,身份高贵如银安及银平,相貌秾艳若百媚阁的花魁,在她们面前,他从来都是淡然处之,独独见到楚晴会心跳加快,会紧张到语无伦次。 就像他十四岁第一次到百媚阁看到衣衫暴露面目娇媚的妓子,就像第一次妓子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下衣衫罗裙。 他过了段醉生梦死的日子,可很快就觉得无趣,只是偶尔慰籍一下身体的需要。 可自打遇到楚晴,他再没找过女人,似乎也再没有提起过兴趣来。 周成瑾也说不上到底从哪天开始对她上心的。 是那年冬天见她折梅? 她穿嫩粉色的袄子,莹白如玉的小脸在红梅白雪的映衬下晶莹润泽,毫不设防的笑容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 又或者是在四海酒楼的水井下? 她双手紧握着井绳,分明在害怕,却强作镇定,黑白分明的双眸如秋水澄清却淡漠,有强烈的恨意。 再或者,是因为每一次相见,她总是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她干净纯真如一张白纸,而他却过早地沾染了尘埃。 不管以前如何,现下她已是他的妻,他会好好地待她。 想起适才那抹转瞬即逝的美好笑容,周成瑾深吸口气大步朝外院走去。 周成瑾刚出新房的门,楚晴就迫不及待地脱掉嫁衣,将满头珠翠卸下来,急匆匆地进了净房。 幸好上轿前多包了两层,中裤虽然染了血痕却并没有渗出来。 楚晴长舒口气,将污掉的东西换下来,就着热水胡乱擦了几下身子,又换上新的。 清理完毕,外间圆桌上已摆上了饭菜,饭有两样菜有六碟,两碟小菜四碟热菜,其中竟还有一碟浓香扑鼻的烧蹄膀。 楚晴是真饿了,狠狠地吃了一整碗米饭,啃了两只蹄膀还吃了大半碟清炒菜心才放下碗。 问秋与半夏在屋里伺候,就着楚晴剩下的饭用了。 楚晴便问起外面的情况。 暮夏笑嘻嘻地进来,“姑爷这里就只先前那两个丫鬟,另外还有四个婆子和八个小厮。厨房有两个,一个稍大点儿在悠然居旁边,另外一间就在后头第四进院子,是春天时候加盖的。平常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最是清静不过,美中不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