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常跑屋顶上喝酒吗?” 两人在屋梁上坐下来,赵勋拍开酒封,顿时一股秋露白的清香传来,他漫不经心的道:“没有。” 没有还这么熟练,顾若离不信接了他手中的坛子仰头喝了一口,这样的酒的像是以前的米酒,甚至带着一丝甜味,不烧喉非常好喝。 “没有有趣的人,在哪里喝酒也没什么不同。”赵勋接了坛子喝了几口,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只有和你才有心情罢了。” 顾若离撇了他一眼,目光投向远处,没有霓虹灯,没有高楼大厦,入目的是一片不见底的黑暗,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吞没了一样,她没来由的想到了雷武的伤口,想到了羊肠线,回头问赵勋道:“军中若是有人刀伤严重,譬如和雷武那般,军医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没有。”他说的斩钉截铁,“这样的伤口,等战事结束时,都已经流血而亡,所以不用救治。” 顾若离心头一跳,不可思议的道:“可是他们并没有死。”为什么不救。 赵勋定定的看着她:“战场不比京城,刀剑无言,马蹄无情,军医能做的便是战后治一些简单的外伤,其他的,若能活便好,活不了便收尸火葬送回祖籍。” 顾若离目瞪口呆,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中医很好,她也从不怀疑,可是在外科上,西医却要简单效果更好一些。 尤其是这样的外伤。 她开始回忆她所学的那点皮毛,不由后悔当时没有认真去学。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顾若离拿了坛子又喝了几口,低头看着脚下的瓦片……她想写信问问孙道同,他有没有做过类似的外科缝合手术,她记得中医自华佗起便就有外科的案例,只是百年来此技已经断了,她不确定孙道同会不会,有没有尝试过。 若是将中西医结合的话,在有的病症上,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你已经很好了。”赵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大周像你这般年纪的,莫说女子,便是男子中也不曾有你这般成就的。” 顾若离笑笑,正要说话,忽然赵勋朝她摆了一下手,她一惊侧耳去听,就听到低低的有人说话的声音。 “雷武的房间。”赵勋低声道,“许是他的朋友找来了。” 顾若离仔细去听,说话的声音很小,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有人翻墙跳到了街上,迅速的消失在街口。 “看来青禾帮也不是乌合之众。”赵勋似笑非笑道,“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对应之策,还能互相联络不被发现,可见他们当家人也不是毫无手段之辈。” 顾若离只是单纯的担心雷武的伤势,对青禾帮也好,徽州商会也好并不关心,她看着赵勋问道:“他们卖私盐,你们不查吗。” “有何可查,他们每年从朝廷购买盐引,所缴的税收占大周年税的四成。若将他们一网打尽,谁来将盐场的盐贩去各地。”赵勋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即便打杀了徽商,或许还有湖商,京商……不如收为己用。” 顾若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人是整个社会经济所必须存在的一个部分,既然缺不了,就不如在规定的律法下和框架下,让其发展,只要还在朝廷的掌控中,就不怕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唯要严控的,便是他们私人的盐场。”赵勋手点着酒坛子,发出闷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个青禾帮若此番不灭,倒是要仔细查一查。” 表面上卖着官盐,但私下却又自主挖盐去卖,这样一来,盐价就会下调形成了恶性竞争,且又不缴税,对于朝廷来说,是一笔难以估计的损失。 所以,律法上才有贩卖私盐者,罪重可判诛九族。 “那就让他们黑吃黑。”顾若离想了想,道,“江湖纷争就江湖解决,朝廷可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两败俱伤,你再出面整合,收入手中。” 赵勋侧目看她,目露赞赏:“看来你不止会医术,对朝政也颇有见解。” “我随便说说而已。”顾若离又喝了几口,将坛子塞给他,“不喝了。” 她喝了半坛子的酒,凉风一吹面上便像是敷了一层胭脂,红扑扑的,夜色里一双眼睛璀璨夺目,水灵灵的,赵勋看着微怔微微倾身过来,望着她道:“不如我们先成亲,你再慢慢考虑。” 顾若离脸色一怔,蹙眉看着他:“我回去睡觉了。”就不想再和他说话,赵勋就似笑非笑道,“再会!” “你!”是知道她从屋顶下不去,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还满脸戏谑,她站起来道,“摔死了也是我的事。”就真的要走的样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