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明白他的意思,马匪所夺所抢后给家中带来了富裕的生活,改善了生存环境,最终享受的并不是他一人,他的家人,族人甚至于朋友近邻都有受益,他的罪不可免,而那些同样享受掠夺财富的人,也一样不可免罪。 她走了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指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村落,问道:“虽然我很想离开这里,可是正如你所说,这里真的很美,宛若四外桃源。” 赵勋侧目望她。 她笑道:“我们觉得好,是因为这样宁静祥和的地方太少,所以见到后便会忍不住喜欢上。” 她在说世道所迫,人人都有不得已,为了生存司璋去做马匪,杀人越货。可至少他寻了这么一处安宁的地方,带着属下和家人隐居在此保护他们周全。 不管他多恶,他对家人的维护之情是真的,而他的家人朋友,看到的也只是司璋这个人,而非是马匪。 “善便是善,恶便是恶!”赵勋没有否定,却是道,“世人皆有其位,没有回头路。” 这是他的世界观?顾若离看他,如血的晚霞融在他面上,雕塑般的面容一半明亮柔和,另一半却暗冷的没有半分温度,她眉头拧的更紧,质问道:“所以呢,你一点都不着急离开,是因为什么?” 气氛僵持下来。 赵勋挑眉,唇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却有些疏冷:“入夜了,早些休息!” 他说完,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回了房里,微微阖上门。 他到底什么意思?顾若离静默一刻,回头朝方才槐书待的地方看了一眼,也转身回了房里。 无所事事的结果,便是她和刘梅要了浴桶和水后,在桶里睡着了,等醒来时已是后半夜,夜风从缝隙中潜入,她打了个喷嚏忙穿上衣裳上了床,看着帐顶发呆,脑子里不停想着赵勋白天说的话。 忽然间,院外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猫踏在草丛里,柔软的沙沙声,她一惊翻身坐起来,贴着窗户听着,可那声音却就此匿了。 她顿了顿将窗户掀开一条缝隙,银月清冷,院中光洁如洗,没有异常更没有声音。 而隔壁,灯早就熄了,静悄悄的…… 她将窗户放下重新躺下,第二日一早便去院子前后看了一遍,收拾的很干净,莫说小猫便是连杂草都不见一根。 难道是她听错了?! “槐书!你怎么又来了,快回去。”马匪喊声传来,顾若离一惊立刻开门走了出去,就看到槐书正站在篱笆外面,揪着上头的荆棘望着她。 顾若离笑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笑道:“你叫槐书吗?” 槐书没有反应,一双眼睛却没有离开她。 “他脑子不大利索。”马匪过来拉槐书对顾若离道,“你安分点,休想动歪脑筋。”他们以为顾若离想要和孩子打听出村的路。 不等顾若离说话,槐书推开马匪,掉头就往外跑,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子。 顾若离叹了口气,就看到刘梅提着食盒拐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湖蓝的棉布褙子,上头绣着指甲盖大小的蓝色碎花,梳着圆髻戴着一只锦鸟吐珠的金簪,脸色好看了许多,褪了蜡黄多了一份红润。 看来她开的方子,她用了。 “霍姑娘。”这几天心里的感觉很怪异,又期待又惶恐不安,便没有出门,刘梅看着顾若离,道,“吃早饭了。”语气明显比前几天好。 顾若离微微点头隔着篱笆接过来:“谢谢!”不打算和刘梅多言,正如赵勋所言,她给他们治病是形势所逼。 提着食盒她转身去敲赵勋的门。 门应声而开,赵勋左手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右手微垂在身侧,墨黑的衣袍服帖的穿在身上,衬显出健硕挺拔的身材。 他们进来时都没有带换洗的衣裳,顾若离习惯了倒无所谓,晚上洗了晾干,白天接着穿,可赵勋似乎也很适应,不但如此,他衣裳竟没有半点褶皱,干净整洁,而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