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挺高大,穿着军大衣,不知道是在调试机器还是什么的,两只手都是脏兮兮的。 “声音这边都弄好了,明天二排没问题。”钱迪显然是负责整个收音和转播的:“明天人都会到吗?” 后天晚上就是跨年夜,明天还不过来彩排实在说不过去。 “有两个还在片场,当天直接过来参加最后一次彩排。” “哪两个?” “都是口水歌,没问题的。” 我就知道是周律和陆宴,陆宴在剧场,周律是耍大牌。 钱迪烟瘾挺大,管设备的肯定不会在这吸烟,他也就拿个烟盒出来,倒一根叼在嘴上过过干瘾,事还挺多,指指我:“这位是干嘛?” “他来唱歌的。”简柯一副跟我不熟的样子。 “哦,唱几首?”钱迪显然认得我是谁,但估计是认得当红的那个x联盟里的林睢,c城算是南方娱乐中心,而且也有人才来源,川音的学生很多都留这了,没去当北漂。他在这混,我混北京音乐圈,大家不认识也正常,他倒挺自来熟,直接问我:“你要唱什么?” “唱一首的话我唱《狂》,加一首我就唱《crazy》。” “那首摇滚《狂》?这首歌可不好唱。”钱迪一副看戏的表情:“简导,你怎么说?” 简柯自然是不说话,装作在手上的节目表上写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首歌不好唱。”我平静告诉他:“这首歌就是我写的。” 钱迪大概以为我在吹牛,但又不敢不信,惊讶地看着我。 反正我也没准备在这长混,唱一次就走了,所以放肆作:“我没带电吉他,等会看看你们的吉他,如果吉他好,我就重新编曲用电吉他,麦我也没带,你们有几个麦,都拿来我试试吧,我自己原来那个是skm5200的,配超心动圈的头,放心,我对麦不挑的。” 钱迪的烟都快掉下来了。 “你弹电吉他?”他一副想戳穿我又无从说起的表情:“那现场乐队……” “我来之前就跟木马乐队打过电话了,他们在你们这也有个节目是吧,他们跟我说好了给我当乐队,他们今晚九点到,你们到时候留点时间给我们彩排。”我剩下时间不多:“到时候我们再抠乐队收音的细节,现在我要上去先试试效果,再决定怎么编曲,你有时间这样看着我,不如现在就去给我找麦。” 钱迪看了一眼简柯表情,真的跑去找麦了。 周围还是人来人往,简柯装模作样地在节目表上写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我。 “说得不错,挺有主见,可以自己出专辑了。” “多谢夸奖。”我已经放弃他了,自然看开许多:“到时候专辑出来,简导多多指教。” 其实我出不了一张好专辑的,我知道。 一首刚从原作者手里出来的好歌,到一首真正成为经典的好歌之间的差别,就好像一个天资不错的素人美女和一个天后的区别。 我对编曲其实是半吊子,一直这么混着,对自己的音乐风格都摸不清楚,pop?rb?soul还是摇滚,我自己都吃不准定位,更别说录音和后期的那些芜杂的琐事,我以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到max的第一张专辑出来,十首里面有八首是我的歌,但是编曲和声全改过,红得铺天盖地。而制作人是叶霄,我那时候才知道一个好的制作人可以做多少事。 不过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好好唱就是。 - 一切都弄好时已经到饭点,简柯做晚会做得好是有道理的,他有强迫症,我随便扫了两眼他手上不离手的节目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各种备注,时间精确到秒。一场跨年,他最少要彩排三次,这还是正式记录在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