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悦,叶潇扬连忙又道:“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 罗漪:“我不想去美国。” 叶潇扬:“好,不去就不去。” 挂了电话之后,罗漪心底生出一丝怪异感来。 她没作多想,继续投入工作。 五月份的一天,罗漪接到一个来自非洲的电话。 罗恒洲去矿井视察的时候,突遇塌方,矿井一下子埋了几十人。 死的死,伤的伤,罗恒洲被送往医院抢救。 得知消息后,罗漪的一颗心脏从万尺高空狠狠摔下。 她顾不得正在采访的重量级人物,连夜奔向机场。 在飞机上,她的脑子混混沌沌,她一直在祈祷爸爸不要有事。 这个世界上,她只有爸爸一个血缘至亲了。 如果爸爸没了,那她真的就孑然一身了。 罗漪赶到位于尼日利亚的医院,非洲的医院设施跟国内比起来差远了。 她着急忙慌地找到公司的人,对方说,罗恒洲还在急救室。 罗漪坐在手术室的门外,看着那盏亮起的灯,她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她哭了好久,才想起来给叶潇扬打电话。 可她却打不通。 此时此刻,她孤立无援。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帮她。 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纤瘦的身躯抖似康筛。 那一天,罗漪似乎把下半辈子要流的所有眼泪都流干了。 以前,她很爱哭,因为一哭,所有的难过和悲伤,就会随着眼泪被冲走。 可现在,她明白,这世上有眼泪冲不走的绝望和痛苦,她必须学会坚强。 有时候,成长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尽管痛彻心扉。 罗漪知道,那个哭哭啼啼跟在她身后二十余年的小女孩,在这一天,彻底和她走散了。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磨,手术室的灯光熄灭了。 罗漪平静地等待医生宣布结果。 罗恒洲的命捡回来了,但是右腿保不住了,医生给他做了截肢。 罗漪红着眼眶去看爸爸,他依旧在昏迷中,可他还有呼吸。 “谢谢,谢谢医生。”她语无伦次,一条腿换一条命,值了。 罗漪在医院里等待罗恒洲苏醒,想着该怎么告诉爸爸右腿的事情。 而那边,叶潇扬终于给她回了电话。 罗漪接到电话的时候,愣了很久,才按了接听。 终于结束了实验室两天两夜的奋斗,叶潇扬的声音疲惫不已,他问道:“有事吗?” 罗漪的心思在这时敏感到了的极点,他话语里的一点点不耐烦都令她心生寒意。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等她一个人好不容易扛完了这件事,他才出现。 甚至对她的难过与悲伤毫无察觉。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 前些年隐忍的所有情绪堆积了起来,今天这个电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兴许叶潇扬并不是这个意思,可罗漪突然间觉得,她累了。 罗恒洲那边似乎有了点动静,罗漪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 “没事就好。”叶潇扬说道,“我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罗漪没有再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爸爸,你醒了。”罗漪走到床前,看着罗恒洲逐渐苏醒。 “是小漪啊——”罗恒洲嗓音沙哑极了,“你怎么过来了?” “爸爸,我来陪你了。”罗漪坐在床边,拉起罗恒洲的一只手,贴上自己的脸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