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走进几步,抬眸说:“谢谢你,顾渺,谢谢你保护我。” 几缕夕阳顺着车棚顶的缝隙钻进来,少女的眼里璀璨明亮,像是坠入了整个世界的星星。 顾渺喉结滚了滚,心脏肆无忌惮地狂跳着,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涌动着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她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让自己乱了心弦,失了心跳。 女孩儿微微仰着头,炽热又明亮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好像在对他说—— 我需要你,很需要你。 顾渺感觉心里那股澎湃的感情都涌到了喉咙口,他无声地瓮动了下嘴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周围时间被不断地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放慢的乐曲,缓慢地流淌着。 似是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冬夜里的寒风钻进停车棚,顾渺才在自己狂动的心跳里找到了声音。 他稳了稳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终于找到了声音。 他说:“如,如果,你怕的话,我,我可以送你回家。” 他沙哑着嗓,说出的话断续而破碎,“如,如果你怕的话,我,我可以送你回家。” 黑暗掩盖了他通红的耳根,可却掩不住他语气中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 程楚嘴角勾了勾,柔声说:“好啊,麻烦你了。” 她跟着顾渺走出了车棚时,天边悄悄悬上了一轮月亮,皎洁明净的月光倾洒在平静的校园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校园。 路边的冬青树在夜风中摇动着枝叶,顾渺一脚跨上车,抿了抿唇,说:“走吧。” 程楚悄悄走上了后面的车座,双手轻轻地拽住他的衣角。 顾渺的手僵了僵。 “走了。”他轻声提醒。 一辆简陋的自行车驶进了海市的月色里。 程楚家很近,可顾渺放慢了速度,生生比上次载她时慢了好几分钟。 到了小区门口,程楚下了车,对着少年柔声说:“那我先走了。” 顾渺垂着眼,点了点头。 小区门口灯火通明,程楚走了几步,却被叫住了。 “程楚。”少年的声音轻飘飘的荡在海市的夜风里。 程楚回眸。 月色下,少年跨坐在自行车上,微微抬眸看她。 他黑夜般幽深的眼,像是撒入了温和又皎亮的月光。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攥着车把手,手背上绽起青筋。 “怎么了?”程楚问。 少年眼睫微微颤了颤,结结巴巴地说:“如,如果你明天还怕的话,我,我还可以送你。” 若是以后你还是怕,我愿意一直一直送你。 路边几辆车呼啸而过,趁着闪烁着的车尾灯,顾渺终于鼓起勇气微微抬眸。 他看向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穿着宽大的冬季校服,莹白的小脸在月色下白瓷般的净美,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渐渐流淌出笑意。 “好啊,明天我也怕。” 她声音里藏着愉悦,尾音微微上扬:“后天应该也怕,大后天也会怕。” “你能送我吗?”她走到顾渺面前,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两轮弯弯月牙。 空气中浮动着她身上清浅的香气,顾渺感觉自己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能,能。”单单是简单的一个字,他却又结巴了。 “那,我们明天见?”程楚笑了笑,轻声说:“晚安。” “晚,晚安。”顾渺看着女孩渐渐远去的背影,哑声说。 这天晚上,顾渺将自己的自行车里里外外重新擦了一遍,甚至还找了块软垫,垫在车后座上。 他给粉店老板打了电话,祈求将晚上的班都调到了中午和周末。 夜里万籁寂静,顾渺挂了电话,开始默默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 周三的最后一节是兴趣课,程楚的练琴时间,最近她经常被留堂,所以上课前就嘱咐顾渺放学不要等她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