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民回家之后和他母亲李氏商量了,紧着要收拾家里的珠宝玉器往宫里送,往几家达官贵人家里送。李氏爱财,很是舍不得,可家里又实在离不开张冲,只好含泪收拾金银财宝,看着张民拿着这些东西出了门,心如刀割。 那都是真金白银啊,她是真舍不得啊。 张民按着张冲的指示把东西送到了东安巷一栋不起眼儿的宅子里。好半天,宅子里出来了位声音尖尖的青年男子,“这东西我家大人不要,你拿回去吧。” 张民是听张冲吩咐过的,知道这家主人很有良心,收了钱一定管办事,心急火燎的想把钱送出去,堆起一脸笑,“这位大爷,烦您行行好,在贵主人面前说说好话……” 那人冷笑道:“你当我家大人要钱不要命么?张冲身上掉下来的那瓶东西已经查明白了,就是宣王曾经中过的毒。宣王殿下在陛下面前垂泪,太后娘娘更是和陛下不依,陛下狼狈不堪。这个时候你们便是送再多东西,我家大人也是无能为力的了。东西拿走,你们自求多福吧。”说着话,便下人把张民撵出去,不肯再和张民废话了。 张民从这家出来,失魂落魄的。 连这家都不敢收钱,可见张冲现在有多糟糕。天塌了,张家的天塌了…… 张民又到宣王府、燕王府去了,没一家主人肯见他的。 他愁绪满怀,不知道回家之后应如何向李氏交待,索性也不回家了,带着这些金银珠宝到花街柳巷风流了一夜。 就在这一夜之间,刑部大牢出了事,失火了,包括张冲等几名犯人被烧死在石牢中。火很大,被烧死的人面目焦黑,惨不忍睹。刑部大牢失火是件大事,朝廷为些追责了多人,但张冲之死却令皇帝长长松了口气。很好,张冲死了,罪名也坐实了,所有的罪责让张冲一个人背便是。 张冲的妻子李氏和儿子张民哭哭啼啼为张冲办了丧事。丧事十分冷清,来吊丧的人寥寥无几。李氏和张民之前也是过了二十年好日子的,到了这时哭天怨地,怨天尤人,但世情如此,没什么办法可想,只好扶灵回乡。回乡的路上这母子二人带了数十名家人、许多金银财宝,大概是他们带的财物太多,惹人眼红,路遇劫匪,母子二人均死在劫匪刀下,从人四散奔逃,金银珠宝被劫匪一扫而空。 请看作者有话说 请看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张冲却还没死,被囚禁在郊外的暗室之中。 “娘,您若不想见他,不见也一样。”陆晟扶着卫夫人到了门外,见卫夫人停下脚步,便善解人意的说道。 卫夫人脸上闪过绝决之色,“不,我要见见这个人!” 她不能总是躲避。现在陆晟就在她身边,她却连当年如何生下陆晟的事都不记得。对陆晟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么?母亲的记忆里没有他。 燕王大步流星从后面追过来,“我带了把刀。你想亲手杀了他当然可以,要让人代劳,我替你动手!你想怎么杀,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对,告诉我一声就行了。”陆晟柔声道。 卫夫人眼眶一热。 她一直不大喜欢燕王,她也不记得当年和燕王有什么样的纠缠。不过,就在这一刻,她觉得燕王也有几分可亲。毕竟燕王还是很替她着想的,不是么? 燕王和陆晟陪卫夫人进去,看到张冲那张惨白、慌张、邪恶、不知是想哭还是想要狞笑的脸,卫夫人一阵恶寒,手脚冰凉,“我见过这个人,我一定见过这个人……” 陆晟心疼,抱紧了卫夫人,燕王见卫夫人身子在发抖,也从另一侧抱住了她。卫夫人没有察觉,没有挣扎,眼睛死死盯着张冲,“……我抱着孩子上船,要逃回老家,可我上船后竟然看到了你!我那时浑身仿佛结成了冰,看到你像看到恶魔一样……我把孩子抛出去,抛给乳娘,放孩子一条生路,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没有。是你自己跳下水的。”张冲脸红一阵白一阵,快绝望了,还想为自己辩解。 “是我自己跳下水的。”卫夫人玉容惨淡,“我若不跳,你又岂能容我活下去?你把我的家人全害死了,难道会留下我么?我受尽折磨侮辱之后,你也依旧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张冲眼中全是恐惧,失声大叫。 燕王怒道:“敢在老子面前鬼叫!”长刀出鞘,亮光闪过,在张冲脸上刺了一剑,张冲登时满脸是血。 “爹!”陆晟低喝。 他当然不是为张冲鸣不平的,他是怕吓着了卫夫人。 燕王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看着卫夫人,堆起一脸笑,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有没有吓到你?这人样子丑得很,你若不爱看,我陪你回去吧,好不好?” 陆晟背上一凉。 他不记得燕王曾经这么说过话……燕王这语气,怎么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事,我不是娇娇女。”卫夫人凝视燕王,眼神柔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