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姐儿垂头看了下湿衣裳,扁着小嘴巴道:“洗手啊。” “你洗的是手,那为什么连衣裳都湿了?”逢春染着粉红凤仙花的纤纤食指,轻轻点一下嫤姐儿的眉心,“娘和你说过了,洗手要轻轻慢慢地洗,不能跟洗澡时一样乱玩水,下次能不能记住?” 嫤姐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连连点头,逢春看得嘴角微抽——这小妮子明天肯定还会忘。 至于晏哥儿,除了袖角略湿一点外,别的倒还好,逢春摸了一把他的脑门,以资鼓励。 两个孩子还小,饮食偏清淡,吃的也少,日常三餐现由如意苑的小厨房供应,逢春既叫俩孩子自己洗手,吃饭自然也是一样的待遇,小孩子学吃饭时难免摔碰磕撒,逢春便不给他们用瓷器,两人暂时都用着竹根抠出来的竹碗竹匙,边缘打磨的十分平滑,不用担心会划伤唇舌。 姜筠还未从外书房回来,逢春就坐在一旁看孩子吃饭,任由俩娃娃吃的满桌狼藉,一脸饭渣,逢春捧着腮帮子边看边笑,好想用相机拍照记录下来哟。 吃饱喝足,洗擦干净,再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嫤姐儿便嚷嚷着想出门,逢春一问,才知嫤姐儿要去找姐姐玩儿,逢春又问晏哥儿要不要去,晏哥儿慢慢地摇脑袋,逢春遂命嫤姐儿的奶妈和两个丫头陪她去瑞瑾院,自己则拉着晏哥儿在院子里散步,帮助懒儿子饭后消食。 母子俩绕步第五圈时,姜筠从门外进来,逢春推了晏哥儿一把,晏哥儿才秀气十足地去扑老爹大腿,姜筠揪了揪儿子的小辫子,又问逢春另一个的去向:“嫤姐儿呢?” “一吃完饭,就去找她姐姐玩了。”日薄西山之际,天边云霞似火,染落一地的金光,逢春牵着儿子的小手,与姜筠一起回了屋,“今天大嫂娘家来了人,母亲留了大嫂娘家的侄女小住,哦,她叫湘姐儿,比婷姐儿略大一岁,是个特别懂事的小丫头,一看人家,就知道长大以后肯定是淑女,咱家嫤姐儿,唉,估计会是个野丫头……” 闻言,姜筠一脸不悦地瞪逢春:“有你这么埋汰女儿的嘛。”韩湘虽曾是他的侄孙女,然而,她肯定亲不过自己的亲生女儿,“什么野丫头,我们嫤姐儿那叫活泼开朗。” 逢春呵呵——姜筠同志,你真该感受一下全天候照顾嫤姐儿一个月的滋味。 两大一小进到屋里,逢春命人摆饭,姜筠自去洗手,晏哥儿扑到一个团枕上安静的趴着,逢春瞄了一眼懒胖懒胖的漂亮儿子,眉尖微蹙道:“二爷,你说,晏哥儿怎么总是懒洋洋的?” 姜筠正优雅地用帕子拭手,闻言,抬起线条温柔的一对眼皮,回道:“这有什么稀奇,小孩子也是各有脾气,有的活泼,有的腼腆,有的调皮,还有我们晏哥儿这样安静的孩子……” 扔回手里的帕子,姜筠走到逢春身前,眼尾轻弯:“晏哥儿只是不够活泼,又不是痴傻,你瞎担心什么?过来吃饭吧……”看到饭桌上摆着一道清淡鱼汤,便扭脸去问胖儿子,“晏哥儿,还要不要再喝点鱼汤,吃点嫩鱼肉?” 晏哥儿绷着小脸想了一想,然后回道:“要。” 姜筠大步迈到炕边,伸臂抱起趴着的胖儿子,逢春看到姜筠要抱儿子喂他吃饭,忙阻拦道:“二爷,我好容易才哄了他们姐弟自己学吃饭,你可别再动手喂了。” “不过偶尔一回,又有什么打紧。”姜筠微微蹙眉,又道,“孩子且还小的很,干甚么这么早让他们自己学吃饭?”富贵人家的公子和小姐,生活大多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并不是一句假话。 逢春笑呵呵道:“我想让他们早些懂事嘛,小孩子学习能力很强的,你别小看他们……”逢春可不希望,嫤姐儿和晏哥儿都好几岁了,却连双筷子都不会拿,一边阻拦姜筠慈父心肠泛滥的行为,一边吩咐人去拿晏哥儿的小竹碗,“他们现在已慢慢适应自己吃饭,只要多坚持一阵子,就能很好的独立用餐了,凡事贵在持之以恒,二爷若是时不时这么一打岔,我只怕还要多费好些功夫呢。” 姜筠想了一想,儿子和女儿早点学会吃饭,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于是便依着妻子的意思,不抱着儿子喂饭吃。 晏哥儿才吃过晚饭,逢春便只盛了小半碗鲜鱼汤给他,又细细挑了些嫩鱼肉拌在汤里,晏哥儿已趴在专属的小饭桌等着,待逢春把小竹碗搁到他眼前时,他便用手捉着竹匙,有模有样的自吃起来——虽然是吃半勺漏半勺的狼狈之景。 姜筠瞧到儿子鼓着脸颊吃饭的场景,嘴角愉悦地歪了一歪,然后落座在饭桌边,也胃口大开的用起饭来,饭后,夫妻两人喝过一碗清茶,便拎着胖儿子一道出门,去姜策大哥所居的瑞瑾院接嫤姐儿。 夏日悠长,天光尚明。 瑞瑾院里,姜婷、韩湘和嫤姐儿在丫鬟们的陪伴下,正在嘻嘻哈哈地玩捉迷藏,也用过晚饭的韩雅坐在廊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小女孩儿们玩耍,闻听院外丫鬟传报‘二爷,二奶奶来了’时,便慢慢从椅里起身相迎,姜策正在屋里检查姜逍的功课,听到自己二弟来了,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