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品的国公。这些都是他爹一个人单枪匹马在战场上挣回来的。 这样一个人,分明才不到中年,却突然活得像进入了暮年一般。身体虽仍健壮,心却垂垂老矣。 好似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大儿抚养成人,终于终于在他能支撑起一个家的时候,去了。 还不懂事的时候,他曾为爹一昧的偏心自己而沾沾自喜。说实话,因为相处时间过短,他和二弟之间其实没有几分情谊,他知道这人是他弟弟,可应该怎么对待这个亲弟弟,从未有人教导过他。 他爹偏爱他,他娘偏爱他弟弟,这个家其实畸形得很。他从小和爹生活在前院,弟弟和娘生活在后院。爹甚少去后院,连带着几乎也是不踏足后院的。同理,娘和弟弟也不常来前院,泾渭如此分明。 其实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爹为何会这样对弟弟和娘,为何将自个儿的房间布置的和娘的一样,为何.....不去看娘。 甚至死后,将娘的东西统统拿去当了陪葬品,又对他说不需要顾忌她。她是谁,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安国公叹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在了椅上。安国公夫人轻轻唤了一声,“夫君......”她有些被吓到了,一贯端庄的人面上浮现出慌乱了来。 “无事.....”他只觉得好累,身上虚软极了,却还是露出一个笑来试图安抚他的妻子。 安国公夫人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后悔,她不该告诉他的。 “你使人将剩下的尸体寻出来吧,无论是不是如云姨,我们都好生收殓了,就当是赎罪了。” “我会想办法让那些花匠们尽快找到剩余的尸首的,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了,这事儿拖得太久了,容易生变。”书房之中,谢嘉鱼的表情很是凝重。 “你说得对,迟恐生变!”鬼医怜惜的看着如云,嘴里的话可一点不客气。 如云还是很安静,就待在一旁,并不说话,她要说的早就说完了。她心里苦,却不想再将那些苦道出来。她等着,等着她遭报应。 苍天无眼,让这等烂了心肝的人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她就算是拼得魂飞魄散,也要将人拖着下十八层地狱。 谢嘉鱼放下笔,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这等大事,我娘是肯定会告诉我爹的。我不信,我爹会什么想法都没有......他一定会怀疑,也一定能想到真相的。” 连她尚且知道祖父不喜欢二叔一家,她爹会不知道?说不得此时,她爹已经回过味来了。 的确,安国公此时心中想的正是此事。 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吗?叫了那么多年的娘,其实根本不是亲娘。 “但愿如此。”这点,鬼医不敢保证,他虽然在这府里飘荡了不少年,却根本不了解安国公。 这时候如云却突然插了一句话,“他一定会想到的,从小,他就很聪明。” 从小就很聪明的安国公此时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谢嘉鱼和鬼医都没有接话,谢嘉鱼静静的画着符,鬼医就那么看着,如云也不再说话。书房里一下子寂静无比。 她要画的是一张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的符纸,名为“显形符”,顾名思义,这就是专门让一些鬼魂显形的。这符纸其实没有什么大用,因为它只能让常人瞧见鬼魂,却又不能让鬼魂实体化,故而对很多修道者来说都宛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以往,倒是很有些装神弄鬼的人为了骗钱,给富户捉鬼之时用这符,然后好生比划一番,待符纸时间已过,便装作已经驱散了鬼魂,狠狠捞一笔。 可是谢嘉鱼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这个符纸不再鸡肋。这符纸很有些意思,别的符纸都是有着固定的灵力多少的,唯独它不是,你往里面输入多少的灵力,它就能让对应魂力的鬼魂显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