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经不住事儿,手一松,红漆描金托盘上的碗碟全摔在了地上,稀里哗啦的一阵响。 就像喜乐的心一样,她瞧着这场景,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娘子……娘子……”娘子,你怎么那么傻。 就哪个人,就那样一个人,他哪里值得你这般,哪里值得呢? “唰……”她一咬牙便扯下了自个儿衣裙的一角,蹲下去将谢嘉鱼的手包扎起来。 “娘子,倘若您当真要这般做,可以吩咐奴婢来,您素来身娇体弱的,哪里就吃得了这般的苦头。”喜乐的眼泪吧嗒吧嗒的便下来了。 她万万想不到,那看上去柔弱娇贵的娘子,能对自己这般狠。多大的一条口子啊,多疼啊,她就那么狠狠的一划,像是一点也不疼一般。 傻,真傻。 谢嘉鱼哪里会不知道这事儿可以吩咐她们来做。平安和喜乐从小陪着她一同长大,说一句亲如姐妹并不过分。她相信,就算让她们为她去死,她们也是愿意的,更何况这般小小的一道伤。 可她哪里又舍得呢?燕先生是她的燕先生,她们又哪里该去吃这个苦头呢。 她黛色峨眉轻轻苏展看来,仿佛手中的伤一点也不疼一般。随后莹然一笑,就像那在枝头盛开的红梅一般,冷艳却又很温柔。她轻轻用未有受伤的手拂去她面上的眼泪。 “喜乐你都这般大了,还哭了。待会平安得笑你了。” “哇哇哇哇,娘子……”可哪里晓得谢嘉鱼这话才刚落,平安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子她倒是有些头痛了,便求助的看向喜乐,喜乐收起了面上的眼泪,粗声粗气的冲着平安说道,“平安,快别哭了,待会被人听到可如何是好。” 她到底还是为谢嘉鱼考虑着。在喜乐的心里,没有比自家娘子更重要的事儿了。 这样一想,便更是讨厌在美人榻上躺着的哪一位了。 哪里就比得上那温润俊秀的郡王爷呢,真是弄不懂娘子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谢嘉鱼这一受伤,便弄得府上人仰马翻的。虽不是什么大伤,可到底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出这种事儿。 请太医到底显得太轻浮了些,国公夫人便请了回春堂的王大夫来。到底是小伤,虽然是伤口挺大慕课好在不深,王大夫听闻是不小心被茶盏碎片划伤的,心中倒是颇有些疑惑。 这伤怎么瞧也不想是被无意划伤的啊,哪般的瓷器碎片这等锋利?更像是,更像是有人拿着那碎片划伤的。 王大夫心中大惊,却仍旧要保持着面上的淡然,不敢多说什么。他这些年出诊的都是些高门大户,这些世家豪门内的龌蹉也瞧见了不少了,倒是自个儿总结出一套保命法子来。 他出诊素来只说如何医治,不谈背后缘由。也正是因为这般,他才屡次保下了命来。 现在瞧着这伤口,便又以为是什么宅门龃龉,自然是丝毫不敢开口。国公夫人问话时,也只推脱说瞧着像是被划伤的,又说不是大伤,饮食清淡些,莫要沾水便好。 安国公夫人觉着不对,可如何问也问不出个好歹来,自个儿闺女又还护着那两个丫鬟。她也心疼妩儿,但也难得再追究了。 ☆、第68章 六十六燕致远 谢嘉鱼闹腾了一个上午倒是如愿以偿了,喜乐给她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之后好生包扎了起来,念叨道,“娘子,你可千万不能沾水啊。” “喜乐,笑一个嘛,可不要板着脸了。”喜乐不为所动,谢嘉鱼讨了个没趣儿,恹恹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会碰水的。” 随后想起了燕先生,她瞧了瞧自个儿被包裹了好几层的左手,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喜乐,你去帮那位郎君换一换药吧。” 喜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大起了胆子,问道,“娘子,那人是不是你以前念叨的那位燕先生啊。”她原是不是问的,可看见娘子那双眼睛,她就忍不住了。 也许娘子不知道,她的眼里,常常都是荒芜的,好像缺了什么一般。明明娘子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着,可她有时候就是觉得娘子失去了什么,就是觉得她在等待着什么。 而现在,她的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