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撒的那把金叶子,她住不了这七年的世外桃源。如果不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改了的那个“倾”,也许苏青青仍然在街头拍红牙板唱曲,随随便便,草草了了这一生。 太阳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她漆黑的发上,他的指尖沾染了一点水渍,顿了一下。她倚在他怀里,睁着眼睛,一点儿声也没发出来。那眼泪冰凉的,在他指头上,却好像会烫人一样。 明宴默然无语,下颌紧绷着,瞳孔被光晒得透亮,谁也没看见他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手指放在她唇上,沾着眼泪轻轻涂在她唇瓣上,慢慢地点了一点:“既知道错了,往后再不许离家。”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想多写点,但是这几个月出于备考的关键期,事情很繁杂。等熬过这几个月就好啦,大家都加油! 第53章 点绛唇(十) 明宴早无双亲, 无需晨昏定省, 他不发话,也没人敢上门拜见, 日子过得平静安适,就像骇浪中的一座港, 躲在里面瞧不见外边。 大司空府也有藏瓜儿果儿的地窖, 西风帮着房里摆上了冰, 苏倾摆了一盘橙子, 用手把盘子底捂热了, 才端在明宴桌子角上。 明宴坐在案前, 随便翻着厚厚一沓的奏报,一目十行地看:“憋闷了?闷了去园子里玩。” 苏倾还要用手掰着, 把船型的两个角的橙皮利落地起开,指尖酸甜的气息飘散出来:“没有。” “那同我说说话。” 苏倾已经擦干净手准备挽着袖子研墨了,闻言有些惊异地抬头:“大人不是在忙么。” 明宴瞥她一眼。苏倾是闲不住的,从小到大, 从早到晚,这道纤细的影,在他跟前安静无声地晃来晃去, 能将屋里的各个角落照顾得妥妥帖帖, 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多一副手脚。 生了这么个天仙似的壳子,内里是一块顽石,没什么心眼子的实,还轴得很, 只有困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乖。 墨锭在她手里化着,皓腕灵敏地转:“大人休到第几日了?” 明宴拍了拍堆着的一沓军报:“第八日了。” 苏倾“唔”一声不再吭声,细密的睫毛垂着,不知在想什么。明宴睨着她的脸,笑了一声:“这是想我休,还是不想我休。” 苏倾没答话,因为她想到燕成堇。明宴的假期迟早结束,王上则是个□□,想到这个,她就真有些憋闷:“大人,园子里的狐狸该喂了。” 她说着,拿帕子擦干净手指,明宴搁了笔:“苏倾倾。” 有时他心情好,就叠字叫她,谐音着本名“青青”,这是一种恶劣的宠溺,他垂着眼睛:“也不好好打量打量这屋里。” 苏倾偏过头去,果然见摆柜子的地方不知何时换了新的,沉沉的黑木,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她走过去,“吱呀”拉开柜门,右边堆满了彩色绫罗,看样式也不像他的。 明宴说:“到今年冬天都有衣裳换,明年再裁新的。” “大人……”她刚叫了一声,窗户发出“咔嚓”一声断裂的巨响。 一道黑影石头一样砸了进来,还未落地,明宴身形一晃,已到了跟前,一脚将人撂到了门边,砸得门也扑簌簌地落了漆沫,声音里带着一点阴戾的沉:“规矩呢。” “大人,出事了。”黑衣黑裤的约莫是个影子卫,这一脚不掺内力,却很结实,他扶着胸口,面色痛苦,“王丞相今日用过午饭以后,突然口呕鲜血,只怕……” 明宴脸色发沉,走进了一步,垂眸注视声音只有他二人听得:“死了?” “郎中进去,现在都没出来,怕是不好。”明宴冷眼瞧着他:“同谁用的午饭?” 影卫又道:“宋都统,他翁婿两个一向亲密,紧挨着坐的,桌上还有女眷,本以为只是个家席……”他哗啦一声伏下去,脑袋磕在地板上,“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明宴默了片刻,手按在腰间,那块南君令他戴着,日日不敢离身,此刻硬邦邦地硌在手心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