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儿,一双冻红的手牢牢捏着毛笔,老老实实地写大字,只是字体有些歪歪扭扭的,写的也是些极为简单的孟子,且是寻常农夫家里的孩子都会背的之乎者也。 徐佑进门时,徐斐早就累的昏睡在宣纸上,白净的脸儿上印了些墨汁。徐佑睨了他一眼,脱下大氅披在了他的肩上,正要转身却被徐斐拉住了袖子,低声怯怯道:“父皇?” 待清醒过来,徐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眼底带了水雾,“父皇,儿臣错了,求父皇饶恕儿臣。” 徐佑看他冻红的脸儿,一双眼里也都是泪,便抬手将他拽起,淡淡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者,不是朕饶恕你,你推下的是顾笙,你该登门道歉,请顾笙原谅你。” 徐斐默默垂下头,一双愚钝的眼底半是迷茫半是否定。 徐佑见他死不悔改,眼神陡然就变的冷漠,随后转身望着天际的星辰,叹了口气抬脚便走。 “父皇……儿臣,儿臣愿意给她赔罪。”徐斐胡乱抹去眼泪,第一次大胆的抱住徐佑的小腿,唇角颤抖道:“父皇,儿臣只是害怕大长公主,她很凶,儿臣怕她……” 徐佑脚步一顿,抬手给徐斐强硬抹掉泪,“她不是凶,只是厌恶坏人。” “记着,欺负女人的不是男人,是废物,真正的男人是斩杀敌人,不是斩杀亲人。”徐佑抬手将徐斐拉起,冷鸷的眉眼透着一股子认真。 徐斐听着他的话,懵懵懂懂地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眼神痴傻迷离,“母后说……母后说……宫里的除了皇祖母和父皇,都是坏人,都不能信。” 徐佑抬手抚摸了下他的头顶,徐斐一下就动容了,他自幼痴傻,学不会孟子,写不了大字,可是他从来没停止过对父皇的敬爱和崇拜。只是先前,他总觉得父皇不待见他,母后也经常说顾笙刁钻刻薄,故意装可怜,博得父皇的偏心,所以他才恼上心头欺负了顾笙。 可是就算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就算顾笙不反抗,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若是安静到最后,他怕是会一件一件再给她穿回去。 就像父皇说的一个男人断断不能欺负女人,更不能小心眼的嫉妒女人。从此之后,他不会再听母后的,如有可能,他想好好保护顾笙。 *** 一个月后,清凉寺的小花开了,徐明月细细地看满院子的小花,主动进宫了。 任和瞧见她,忙恭敬的过来打千儿,“公主吉祥,奴才给公主煮了壶上好的毛尖儿,公主且坐下。”任和油滑机灵,对徐明月鞍前马后。 徐明月抬眼打量任和,神色平静道:“本宫要跟皇上谈事情,你去通报一声。” 任和忙笑的屁颠颠儿的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徐佑正和兵部尚书唐晨商议大宛和突厥联盟的事儿,任和进门溜了一眼,一听是国家大事儿,便弓着腰儿又退了出来。 “你不用为难,国家大事要紧。”徐明月平静的坐在凉亭里,转身朝着任和说了一句。 任和嘴里应着,随后又跑前忙后的表现的极为恭顺老实。他是徐佑跟前的红人,寻常朝里的一品大员见了他也是说好听的,能让他鞍前马后的除了徐佑便是皇太后,如今他对徐明月的好态度,正是他对待皇太后的礼节。 徐明月慢慢地喝着茶,任和恭立在一旁,笑呵呵的给她说着宫里好玩儿的事儿,半晌,见到养心殿的门开了,便闭上了嘴,收敛心神小步走进去,朝着徐佑开心一笑:“皇上,好消息,大长公主来了。” 徐佑心急看往窗外睨了一眼,瞪了任和一眼,“这个天儿,你让她坐在凉亭里?!” 任和看着徐佑紧皱的眉头,忙一脸苍白的要跪下请罪,“奴才有罪,大长公主说要看看园子,奴才才……请皇上责罚。” “行了,赶紧让她进来,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