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话音刚落,不等老夫人和裴湘月发作,宣家老太太自己就已经开始挂不住脸了,“许氏,你别含血喷人,我今日看着你不过是个无知小辈,且不同你一般见识,哥儿……哥儿他……” “昱哥儿喊你一声外祖母,可明明白白却是姓着陆的。宣太太,为人长者,切莫逼人太甚,武平侯府好歹也是宗亲大户,这样的事儿,若回头传了出去,我且要看看你让武平侯的那张老脸往哪儿搁!”沉默许久,老夫人终于幽幽的发了话。 想她身为靖安侯夫人,阅人无数,自然听得出三娘子刚才那番“无奈之论”中,有一半是说给她这个婆婆听的。 这个二媳妇,以退为进。以柔克刚,最关键的是不护面子不怕丢分,这样的心思,也是让人不得不防的。 而见老夫人发了话,裴湘月也自然按耐不住了,上前一步就对着宣老太太说道,“宣伯母出入咱们侯府犹如无人之地一般轻巧不拘,可真是没有把父亲母亲、把我们的颜面与武平侯爷的颜面放在眼里呢!” 三娘子虽把话挑明了,但眼下不过就是在桃花里头的,这一口气,裴湘月从宣岚跟前憋到了宣家老夫人的跟前,眼下,竟大有一吐为快的意思,“您口口声声是为了昱哥儿好,可您却将我夫君的颜面一扫而尽。是,我夫君身子是弱,久缠病榻,可他还活着,这一口气,活得比您闺女都长。二弟妹这才刚进门,您就已经动了心思打起了她的主意,幸亏她只是没主见却并非耳根子软,若非如此,岂不是将来,咱们整个靖安侯府都要跟着武平侯府改姓宣了?” “母亲,大嫂,说到底都是我管教姨娘无方,以为一味的忍让退让才是家和之道。可殊不知有些人,你若退让,她便会敬你一尺,你若再退,她就会敬你一丈,这件事,祸起桃花坞,我难辞其咎,请母亲和大嫂责罚。”三娘子说着。竟缓缓的跪了下来,双膝触地的时候,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扬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忽略了一旁宋姨娘投来的怒目之光。 “二弟妹,你快起来。”裴湘月见状,连连的就想去搀三娘子,谁知三娘子却平静的摇了摇头。 “今日,趁着母亲和大嫂都在,我就斗胆替二爷正声几句,免得大家都以为二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个惦念的。母亲,大嫂,你们放心,不管是昱哥儿还是二爷,对世子之位都是无半点觊觎的,别的不说,就说如今哥儿五岁了,可连个像样的先生都不曾有过,二爷这些年,是只盼哥儿平安健硕的,其他的念头,全然都是空穴来风。”三娘子说着,看向了一旁已是灰头土脸的宣家老夫人,“若非宣家人步步相逼,今日我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没皮没脸的说这样的话,二爷是个好面子的,如今在宫里也是颇有威名的,可谁曾想,屋里却被几个女人搅翻了天,按说一日为妻,终身为妻,可宣家未免也太过分了,这口气,即便二爷咽得下去,我却也是替二爷不平的。” “丫头。起来说话吧。”忽然,老夫人张了嘴,语态尽显无奈。 三娘子呢,正好顺杆下坡,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又看了看冲她直苦笑的裴湘月,便由一旁的子佩扶着站起了身,又有条不紊的说道,“至于宋姨娘,原我也是妇人之仁,可二爷之前动身去豫州以前也和我交代过,若宋姨娘就此安分了,那桃花坞里总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也终归是昱哥儿最亲近的姨娘,可若是……”三娘子拉长了音调,忽然转了头,眼露惋惜的看着宋姨娘,“若是姨娘不知安分,不分好歹,那择日,就让余管事送姨娘去庄子上清净清净。” “不可能!”宋姨娘一听,高喊着就要往三娘子身上扑过去,却被一旁的子元和子若眼明手快的给拦下了。 可是宋姨娘力道很大,四肢都是发了狠的。子若不慎被她的手指划到了脸,粉嫩的脸蛋上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渗着血丝的长长印痕。 三娘子看在眼中,眉头猛然一簇,随即便厉声道,“姨娘若不信,我大可以去找了余管事来给姨娘做个证。这件事,二爷不止吩咐了我一人,余管事,庄子上都是安排好了的,全看姨娘自己知趣不知趣了。” 而站在一旁的宣老夫人一听,心里却是一阵发慌。 原来,宋姨娘之前说什么陆承廷日日流连她的床榻多半是骗她的,而说什么昱哥儿被三娘子禁足了也多半是扯了谎的。 自己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相信了这么一个花言巧语的狗东西,还以为陆承廷是她的温柔客,只要宣家加把劲,宋姨娘再吹一吹枕边风,昱哥儿承袭世子之位便就是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