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仅是海禁一事,还不至于那么敏感,偏偏船王谢家手里掌握远洋船的绝密技术图纸,一旦选择出海,免不了要跟他们接触。 其他船厂的船只,都走不了那么远,尚未抵达列瓦国就会淹没在茫茫大海之中。 当年船王一家本该全部斩首,甚至诛九族也不为过,但无人能从他们手里掏出图纸。 船王死后,先帝听从大师之言,为积攒功德,对谢家的孙儿网开一面,留他性命。 谢家船厂销声匿迹了大约十年,后来又开始造船买卖了,不过极为低产。 薄镜城手里那艘远洋船,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的。 倘若开海禁,首先就是缺船,朝廷当然可以命令谢家造船,可他们有了前科,无人敢信。 再就是,那个提议之人,容易被猜忌参奏,焉知你不是与谢家勾结,准备重新上演当年的事情呢? “我清楚将会面临什么,”薄时衍缓缓一抬眼皮:“任何事情,总要杀鸡儆猴,弄死几个,才能顺利推行下去。” 薄镜城早料到会是如此,他叹气道:“我与谢家接触过,他们不好拿捏。” 若不是硬骨头,当初就该被旁人一口吞了,多少人眼馋他们远洋船的图纸。 薄时衍轻嗤一声:“但凡是硬骨头,必会招来疯狗惦记。” 那腥臭的口水味儿,当然有人闻见了。 ******* 汤幼宁在船上看风景,姚顺侯府的船只靠近过来后不久,河道里又出现了一艘画舫。 巧得很,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乐萝。 衍裕郡王府与摄政王府没什么交情,不过抵不住小县主的命令,硬是靠了过来,放下一条小船,让她过去。 衍裕郡王对这个闺女很是纵容,劝阻不住,索性就随她去了。 而王妃是继室,可拿这么大的继女没法子。 乐萝过来找汤幼宁一起玩,两人好些日子没见,亲亲热热地去了房间里说话。 二楼雅室不如一楼宽敞,也没有乐女和说书先生伺候,但是—— “我请你喝酒!” 汤幼宁让湘巧去安排茶点,顺道把如意楼买的酒水给带上来,还得有下酒菜。 “那个杨梅酒特别好喝,有点甜甜的。” 乐萝听了,当然要尝尝:“如意楼的酒水,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听说那个什么望春风,尤其厉害,一小杯撂倒一个壮汉。” 这种厉害的酒,汤幼宁当然没有,她这都是适合小娘子饮用的。 乐萝浅谈了几句酒水,问道:“边上那船,好像是姚顺侯府的?” “可能是吧。”汤幼宁不太认得。 湘巧端着托盘进来,笑着接话道:“是顾家的船不错,德容夫人带着两位表小姐过去小坐了呢。” 她一眨眼,意有所指。 “表小姐?”乐萝瞧见她的眼色,来劲了,“肯定是小姑娘吧?你们府里今年倒是热闹。” 这般在亲戚家里过年的,除了日子过不下去来投奔,那必然是为了说亲。 汤幼宁没有多想,笑着一点头:“确实热闹,吃饭都开心。” 她就喜欢人多,大家一块用餐。 乐萝摸摸下巴,低声问道:“那什么表小姐,一开始不会是安排给摄政王的吧?” 这亲上加亲,一点都不稀奇好嘛! 汤幼宁小嘴微张,“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想么?”乐萝骄傲的抬起小下巴:“我还知道,现在她们没戏了,于是看上了顾家。” 汤幼宁对姚顺侯府不了解,闻言面露好奇:“除了顾三郎,顾家还有谁尚未婚配?” 乐萝凝眉思索,“好像没有了……所以是看中了顾旋?!” 她一撇嘴,口中啧啧有声,“这个顾三,也就一张脸能唬人。” 见她这样嫌弃,汤幼宁多少有些好奇,问道:“他很坏么?” 乐萝一张口就能数落出一堆缺点:“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目中无人!还对本县主出言不逊!” “这样啊……” 两人对坐饮酒,一个叭叭说,一个听得煞有其事不断点头,稍不留神,两壶酒就见底了。 如意楼的酒水闻名在外,哪怕是普通的杨梅酒,那也是后劲绵长的。 等到汤幼宁感觉略有些头晕目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