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线索来看,这次陆机老人中毒的事儿,是墨九干的无疑。那一本让陆机老人中毒的医书,只有他和墨九两个人动过。不是他自己,就只能是墨九。而且,能接触到“快活散”药物的人,除了墨九,也不做第二人之想。再有,许多侍卫都可以证实,墨九想了许多法子,要收拾一下陆机老人。 在他看来,墨九到未必真的诚心要毒害陆机,只是她任性,玩大了! 可这种玩笑,哪能随便开?陆机老人一把岁数了,早些年大亏过身子,如今再吃下催情圣药“快活散”,若非他救治及时,他老命也就搭进去了。 如果那天他晚到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后来每每想起,他都不免寒了脊背。 陆机老人对于墨九来说,只是一个讨厌的老头儿。可对于萧乾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情感。想当年,陆机倾尽一生所学,传授他医术,更救助他于孱弱之时,这是情同父母的再造之恩,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的恩德。 若非害他那个人是墨九,这般所作所为,足够让萧乾取她性命了。 而他只是冷了她几日,想让她自我反省,除此并未有任何限制,其实于他而言,已是对她最大的纵容,是让陆机老人几次三番谈起来就咬牙切齿的纵容。 只可惜……角度不同,看法也就迵异。 他以为的纵容,在墨九看来,却是全然的冷漠。 其实这几天,他心里并不好受。尤其昨日他去为彭欣看病时见到她,她虽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可小脸儿上的气色,较之前几日差了许多。就算他不是大夫,也明白她没有休息好,知道她的日子不好受。可他想不明白,既然不好受,为什么她非得那般固执,就是不肯认输,不肯道一个歉呢? 外面闹得来的动静,萧乾有听到一点点。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个儿在做梦,待意识稍稍清醒,他手肘着额头,两根指头轻揉一下太阳穴,想到墨九那一脸执拗的样子,脑仁又开始疼痛。 昨日离开彭欣的帐篷时,她不屑地剜他那一眼,还在他的脑子里抹不掉。 如今她主动找上来,他该怎么办? 若与她讲道理……阿九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若向她下软,会不会惯得她越发无法无天? “唉!”萧乾苦笑。遇上墨九,就是他的劫难! 手撑案头站起来,萧乾匆匆理好衣裳,正准备出去接她,墨九就顶着风雪推帘子进来了。 “哟,原来你在里面呢?我还以为没人。”墨九收敛起心底酸涩,带着盈盈的笑容,眉眼间满是轻松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半分不悦。 这样毫无嫌隙的她,让萧乾顿住身形,静观她片刻,好半晌柳,方才松了一口气。 “阿九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墨九扭着腰肢往他走去,兴趣极浓地瞄一眼他背后的堪舆图,半阖着眼问:“看你的样子,这是忙着呢?还是……准备出去?” 轻“唔”一声,萧乾总觉得今儿的墨九不对劲儿,淡淡一笑,“不出去。” 墨九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你若有正事要做,我待会儿再来也可以的。” “不忙。”萧乾说罢,抿抿嘴又补充,“我不忙,你坐。” 看一眼他殷勤为她挪开的椅子,还有那句“你坐”,墨九莫名其妙品出一丝久违的生疏来。 可这与她千里迢迢送武器到汴京来的初衷根本就不同。她以为她来了,他们将琴瑟和鸣的共同御敌,怎么冷不丁就变成了相处尴尬、客套的陌生? “萧六郎!”她慢吞吞坐下,面带微笑,拿眼撩他,“我们几天没有好好说话了?” “三天。”萧乾答得很快。 “是吗?才三天啊!”墨九恍惚般点点头,盯在他脸上的目光,有一些怪异的凄迷,“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