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画舫毕竟小而下人们太多,是已这船上各家的仆妇们并未跟来,唯有傅家几个婆子并丫头在伺候茶水点心。陈姣不知去了何处,此时总唤不来。因这是船尾位置,那船头上迎风吃酒斗诗的几个小姑娘欢声阵阵,并未听见韩覃的呼喊。 傅家那小庶女傅文慧此时也顾不得晕船呕吐,吓得慌慌张张转身离去。韩覃叫那婆子逼到角落里而呼不应人,情急时下亦是一把过去撕住那婆子的的头发与她对打起来。 当年她才十二岁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时候,就能徒手将把锥子扎进如了的眼睛里,如今十八岁已成年的年轻小妇人,又有狠劲又有干过农活的灵巧身手,一手抓着舷杆躲着,一手自头上摸那碧玉小簪子上来就要去戳这老婆子。 碧玉小簪是纯金的柄,金是软物,戳到婆子那粗砾的手上也不过折个弯儿卷边,根本不能逼退她。韩覃扎得几扎见总不能逼退婆子,便觑机照着那婆子脸上扎过去。人脸毕竟比手嫩些,她嫌簪子不趁手索性扔掉赤着两只手如猫般尖叫一声便整个儿抱住这婆子的头发来撕打。 “二姐姐!”韩雅多吃了几杯心慌才离席,听得打斗声追到船尾,见韩覃与个婆子两个搅打在一起好不热闹,情急之下扑过来就要帮韩覃去扑打那婆子。 她本吃了些酒摇摇晃晃站不稳,冲到跟前还未擦着边儿自己便翻到船外扑通一声落了水。不过错眼见,高氏尖叫着冲过来,哭嚎道:“快,谁来拉我的雅儿一把,她可不会凫水呀。” 北直少水,闺家姑娘们自然很少有会水的。虽龙头山有一泉清汪汪的水,但韩覃到如今也未曾学会凫水。她见韩雅还在水中扑着,先伸了手去够,远远见够不着又伸了脚出去喊道:“雅儿,快来抓我的脚,抱住我的腿爬上来。” 不过片刻间韩雅似是陷入漩急般沉入水中,不但高氏,连韩覃都尖了一声,两人是眼睁睁看着韩雅没下水面的。这时候许多人已经围了过来,唐逸当众解了自己外衫脱掉白色中单,伸了伸两臂纵身便跃入水中,去寻韩雅了。 一船的女眷们各自咬着小手帕盯着那点水面,高氏倚靠在韩清怀中不停的哭着,连那头顶上的小画舫不知何时掉到地上都不知道。忽而方才那要推韩覃入河的婆子背身张手踉踉跄跄一步步越过众人往船尾退着。 她心口叫一把长剑顶着,那持剑一步步逼进来的人却是唐牧。这满船皆是女眷他也不顾及,一手持剑指着那婆子,一手拉韩覃自船舷外翻进来,单手就那么抱在怀中,上下打量着问道:“可有受伤不曾?” 韩覃惊觉自己此时如个孩子一般叫唐牧单手包着,而她叫他抱惯了,竟还拦手就环着他的脖子,四周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连忙从他怀中溜了下来:“并未,小女并未受伤。” 陈卿另带着几个国公府的家丁冲进来,扬手道:“把那婆子给我绑了,抬到隔壁画舫中去。” 唐逸潜在水下看不真切,揉得几揉眼睛才见穿着件黛绿色半身袄并白色湘裙的韩雅长发尽散如水草般飘荡着,衫裙亦铺沿开来,在水中如幅画一般横漂着往下沉。人在水中横漂,当要往上漂才以对,为何她会在水中往下沉? 因为四飘开如帷幔的衣服遮荡,他只能看到韩雅的脸,便伸胳膊过去环圈住她的脖子欲要将她脱出水。以她身上的衣服来说,要从这水中拖出来,是十分艰难的,毕竟衣裙皆有衬里,如今那衬里吃足了水,拖动便如拖动着一个巨大的水囊。 唐逸拖了两拖纹丝不动,皱着眼睛游到韩雅身后去看,便见不过片刻间的功夫,她的两只脚据然已经叫人双绳子捆起,下面还坠着几块裹得四四方方的青砖。唐逸已然呼吸不支,整个眼睛都快要从眼眶中崩出来。他艰难的解着绳索,解完再一把扯掉韩雅身上的衣裙,这才一手回扣着她脖子拼尽自己最后残存的那点意念,将韩雅整个人从水中拖了出来。 站在船尾的人们皆是惊呼,大家七手八脚把韩雅拽到船上,唐逸亦爬了上来。一翻过船舷便扑到韩雅身上替她抒胸渡气,如此在她胸膛上又压又抒又渡了几回气,韩雅才猛得吐出几口水睁开了眼睛。 韩雅一睁开眼见光着膀子的唐逸趴附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