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来:“巩叔,我有个远房亲戚如今来京投奔我,我欲要给他寻个活儿来干,恰他如今有一百两银子,不如就把那煤窑盘给他,可好?” 巩遇这才明白韩覃来意,忙应道:“那自然好,不过二爷那里还得说上一声就他知道的好。” 若叫唐牧知她要贴银给大壮治产业,那银子还是他的,只怕不但不能如愿还得收走她的银子。韩覃忙摆手道:“巩叔您不必去寻二爷,我寻个机会自告诉他即可。” 巩遇应道:“那也使得,全看表姑娘。” 韩覃急急的又回东厢自妆奁中将二十个银饼全拿出来,回到穿堂一股脑儿递给巩遇:“我那亲戚如今就在后院,因他是个两眼一抹黑的乡下人,许多事情还得巩叔您前去交待给他才行。” 巩遇起身取身上钥匙下来开身后倚墙那多门四屉柜的背格,打开一扇门子翻出张发黄的牛皮纸来递给韩覃:“这是小炭窑的地契,表姑娘只要吩咐好您家亲戚,我明日跟他一并去顺天府办个过户即可。” 韩覃接过小炭窑的地契看了一样,见上面西山下小煤窑的样子都画的清清楚楚,以指摩梭许久,心道待将来有机会,我必得亲眼去看上一回才行。 她带着巩遇一并到后院找到巩遇,又吩咐好明日与巩遇一听去官府办理炭窑过户的事情,搜搜刮刮将唐牧早起给的两串钱中所余的那些全给了大壮,叫他好换身衣服再租间像样的房子住着。 * 晚上唐牧仍是用过晚饭才回家,他照例要在书房临帖,却还要韩覃去帮他收理些公文。韩覃见方才有个外院的差役提只小小的紫檀木覆梨蚊皮箱进来,见他掰锁扣打开才知是装公文的。 他取出一份公文招呼韩覃过来,指着说道:“这是我如今在户部下级官员们送上来的制书。户部主管全大历的户籍、俸饷及税赋,田粮等,是个管财管物的地方。各地送上类的制书太多,白天在户部处理不完,我只得带回家来。 我临书,你按类分例,先把各地今秋粮地收成类的制书给我理出来放在正中,依次再把税赋、俸饷排在二三,剩下的按例依次排列过去,待我临完贴了再看。” 制书为八股文体,韩覃不学八股自然看的费劲。她一份份的替唐牧挑理归整在书案上,见他仍在临窗画案上临书,遂出外要水替他沏了碗酽酽的热茶捧到画案上。 韩覃默息看得许久,才问道:“二爷原来习欧体,如今怎改临颜体?” 他临的是《颜氏家庙碑》。 唐牧道:“我这些年也曾临过王羲之,王宠等人的帖,但一直不喜颜体。三年前有一回到傅阁老府中,见他临颜体,书有磅礴大气,傲视千古的气概,一下子被吸引过来,如今就一直临颜体,间或临些大篆、金文,总不如颜体临的多。” 韩覃接过话笑道:“可见书帖也是缘份。” 他丢笔入笔洗中,端茶走到书案旁一一翻检过,点头道:“很不错,往后你要多学学看八股制书,总要替我分担些繁务才好。” 韩覃搅着那笔,忍不住笑问道:“难道二爷觉得我还能替你做官儿不成?” 唐牧亦笑,反问道:“我养着你,你连这点忙都不能帮我,难道果真要在府中吃闲饭?” 他本无心一句笑语。韩覃却想起白日里那一百两银子换来的小炭窑。她用他的银子卖了他的小炭窑,还是送给外人,这事自然不敢向唐牧提及。 这无亲无故的两个人,彼此间还牵扯着两条人命,还曾有过一夜的不堪。他如养女儿般养着她或者行,但用他的银子替外面的男子置产,那必定是不行的。 可她在拗古村六年时间,大壮与她一起上田下地,所有的苦活累活都是他一人包揽,若无他,自己在那地方首先就熬不到今日。他待她的恩情,不止是一百两银子就能弥补的。 已入亥时,韩覃收拾完画案端茶碗到书案前,见唐牧埋头公文中,便自悄悄退了出来。这夜直到子时更声敲过,西厢书房的灯仍亮着。韩覃本在临窗鼓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