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生的娇弱,却也与韩覃一样是最耐养的花儿,无论什么样的水土都能立即适应。但她又比韩覃更没心没肺,常德那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死了,她竟还活的无事人一样。 若韩覃也能与她一样性子,想必无论他还是她都能少许多烦恼。 唐牧止步,招了招手:“你一会儿到我卧房中来!” 乔惜存随即吐了吐舌头,两只柔媚媚的眼睛左右两瞟才低下头娇声应道:“奴家知道了!” 今夜巩兆和却不在,在此打理的是他爹巩遇。唐牧仍还披散着头发,他心绪烦躁不能解,九月的天气只穿件中单在窗下坐着。 巩遇上前要关窗子,唐牧皱眉道:“让它开着。” “哎!”巩遇见唐牧是洗沐过的样子,铺好床盖才要离开。就听唐牧问道:“你家浩儿如今学的如何?” 巩遇垂手躬身回道:“不过刚开蒙,夫子们都赞他学的好。” 唐牧丢手中书在条案上起身,索性迎风站在窗前:“那就好,你父子二人皆在我手下做事,下一辈能出个读书人入仕途,也算脱了为奴的老路,就叫他好好读者,族学中我自会打招呼叫夫子们尽心尽力。” 巩遇心中千恩万谢,也知唐牧不爱听花言,只答道:“谢谢二爷!” 唐牧临风站着,犹觉混身燥热不能褪去。他道:“不必说什么言谢的话。只是你要记住,如今怡园是你两父子料理着,韩覃在此的事情,外人那里我自有办法封嘴。那边府里,尤其是阿难耳中如果听到一丝一毫的音讯,咱们主仆几十年的交情可就全没了。所以,这边府里你必得要统一口径,嘴不严实的人就给我全清出去,人少一点无所谓,但必须管紧嘴巴。” 巩遇心有惴惴,忙道:“老奴晓得利害,必定勒令这院里的大小奴仆们不叫他们外传。” 唐牧回头:“不是外传不外传的事,如今知道的几个人就算了,别的婢妇们尤其要管好嘴巴。再寻两个年轻得力些的丫环回来,好生伺候表姑娘。” 巩遇应了声好,见背身的唐牧再无言,退到门口才转身走了。 乔惜存在外等得许久,见巩遇出来,先敛礼叫了声管家,待他打了帘子才进屋子来。 她还是头一回进这院子并屋子,屋里各处高壁上皆有灯台,一整套黑酸枝的家具叫灯衬出深沉古朴的光来,是老人们才喜欢的颜色。穿过起居室便是卧室,迎门有壁龛处设引灯,内里几处高烛皆亮。她转过花隔扇叫道:“二爷,奴家来了。” 唐牧还在窗前,回头见乔惜存解着披风,伸手指着面前胭脂木未覆锦的小杌子道:“乔娘子坐。” 乔惜存以为自己是来伺候人的,谁知他竟叫自己坐,但她小脚站不得多久,款款倚身坐下来抽着帕子问唐牧:“二爷可要奴家伺候着将发绾起来?” 他才洗过头,如今还是披头散发的样子。男子们发硬,披散着总归不好看。但唐牧发直,自两边分垂下来衬着白衣,倒还有些仙风道骨的气势。他自转到太师椅上坐下,问乔惜存道:“是谁叫你来找我的?” 乔惜存回道:“是奴家自己的主意,往番在外见二爷,总羡慕二爷的才貌与气度。也心爱您的温柔性子。” 这高烛暖润的深夜中,面前的美娇娘竟是毫不害臊直勾勾的望着唐牧。 唐牧竟然冷笑,抬头扫了乔惜存一眼才道:“说实话。” 乔惜存仍抽着帕子:“奴家不懂二爷什么意思。” 唐牧翘腿坐着搭两手在太师椅上,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但话语仍诚恳温和:“若果真是你自己找来的,那明天一早就从这府里出去另寻下家。若你还有别的话要说,我或者可以帮你,可好?” 乔惜存慢慢坐正身子,揩了揩眼眶才说道:“是常德叫奴家来的。那夜他自宫里出来就长吁短叹,说往番有些事情只怕要勾扯出来,他是必不能活了。他给奴家指条活路,就是到您府上来求您。” 这就对了。唐牧点头,又问:“他可还交待了别的东西?” 乔惜存手往怀中缩着,许久才道:“他说您得答应纳了奴家作妾,才叫奴家给您东西。” 唐牧一笑:“他竟叫你来我家做妾?” 乔惜存深叹了口气:“奴家也心爱二爷的容样性子,倒不全在他。” 唐牧不置可否,许久又问:“大理寺卿来问话,你可皆照实回答了?” 乔惜存摇头:“并未!” 唐牧自桌上抓起一串青金石串珠闭眼揉着,揉了许久重又睁开眼睛:“常德给你的东西如今在那里?” 乔惜存回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