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采采两周岁多,头毛稀疏,扎着两个戳天羊角辫,会跟在梁欣身边叫姐姐。这丫头遗传了梁依萍的基因,生得俊,眉眼部分却仍是逃不掉有王建山的影子。 梁依萍这会儿也不再是两年前什么都不会的人,做什么都像模像样,只是手糙了人不那么辣气了。 初回来那晚,是梁依萍做的晚饭,摆了一桌子的菜,坐下跟梁欣闲唠嗑。说的是庄里庄外的事情,都是梁欣在外这一年间发生的。通讯不发达,每次回来家里都有些事情,家乡也都会变变样子。 别人家的事梁欣也不大关心,每涉及自家的,就会多用些心思去听。她大哥没有像前世那样考上大学,这会儿就成了废物人儿,没什么本事,农活也是干不来,只能在家靠许青莲惯着养着。梁俊自打出去打工后,就没怎么回来,年上回来一次,给些钱过了年就走。而梁悦,就倒霉得多。还没到成年,就被许青莲逼着说人家,要把她嫁了。缘由也简单,梁明没钱娶媳妇,只能从她身上想法子。 许青莲托人说了许多人家,倒不是真看人材去的,全是奔着彩礼。最后相下一家,能给的彩礼很多,她就做主应下了。那男人比梁悦大许多,这些都不及顾。人品如何,更是打听也不打听。结果结婚没多久就开始打梁悦,没个好日子给她过。 每回梁悦受了欺负要回娘家,许青莲都是门外就堵了,巴巴儿给送回去,还给梁悦婆家赔个礼。几番下来,梁悦便明白自己没了靠头,娘家不是家了。后来她怀上身子,叫男人打掉了,许青莲也是一句话,“怕什么?再怀一个就是了。” 眼瞧着自己的亲娘不管不顾自己,尽是张罗着给梁明说媳妇,她也心寒了。总之没有什么结婚手续,派出所没有她成了婚的证据。梁悦心一横,打了包裹,连夜偷跑出了北仁村,再也没回来。 梁欣对这事见怪不怪,是她亲娘能做出来的。听了也就罢了,自己也不能跑出去寻梁悦不是。她有寻梁悦那功夫,还不如找庄敬言去。这几年,唯一在心上记挂不能忘的,就是庄敬言,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此后又有梁明的婚事,梁欣请假回家,尽自己能力包了个红包,参加完婚礼就回了学校。踏踏实实读到大三,结束回家过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暑假。大四她也没打算实习,还是想着在学校跟着老师学习到结束,稳稳当当的,到时候出去找份工作,再闯一番天地,不必急在前头。 这一次她回家,却又发生了一件事。梁依萍拉她出院子,到僻静无人处,吞吞吐吐跟她说了一件事——她要和舒庆年结婚了。 听了这话时梁欣有些愣神,没反应过来,半晌方才干笑了一下,又问:“小姑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舒叔叔结婚了。”梁依萍像是横下心一样,口齿清晰道。 梁欣脑子嗡地一声,一时未能接受,脱口而问:“什么跟什么啊?”说罢又觉得自己不该有微词,这是她小姑和舒庆年之间的事,她实在管不上。她和舒庆年之间一没有誓言二没有盟约,他和谁结婚都不必经过她同意。想来,舒庆年也是理性为大,从没想过要与她怎么样。原生的暧昧好感,都生生压下去了。 梁依萍从前知道梁悦的心思,这会儿有些温吞的样子,跟梁欣解释:“你瞧采采,越来越像王建山了,王家回魂了,认定了采采是他家的人,要抢回去。你不在的时候,不知闹了多少回,要不是你舒叔叔,采采早不姓梁了。” 梁欣抬手捂住额头,迫使自己冷静,半晌深吐了口气,才算醒了神。她又不太想说话了,转身回了家中,卧到床上迷迷蒙蒙的。梁依萍和梁奶奶与她说话她都听得不清,也不做理会。便是采采躺在她旁边盯着她眼睛看,她也只是眨巴眨巴眼而已。 她没有再和梁依萍提起过这个话题,也不让梁依萍再有提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去找舒庆年问什么。认真说起来,梁依萍嫁给舒庆年是好事,至少这辈子就不愁了。她去找周晓霞,买了瓶二锅头,配一碟花生米,两人边喝边吹牛。 梁欣说:“真他妈想庄敬言啊!” 周晓霞捏花生,“想他做什么,当没他这人就好了。这么多年,什么消息都没有,死了不是?” 梁欣喝酒,“死了拉倒,鸟人。” 在梁依萍和舒庆年婚礼的前夕,梁欣终于问了梁依萍一句,“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梁依萍点头,“嗯,他都跟我说了。清华的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