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许看了一阵子窗外,说:“涂鸦,下次咱俩过过招。” 涂鸦却静了几秒钟,才说:“不行。” “为什么?” 涂鸦又闷了一会儿,才答:“如果把你打伤,殷老师那里我不好交代。” 尤明许一愣,失笑,又说:“他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的事不关他的事。明天就打。” 涂鸦不吭声。 尤明许看一眼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又看着窗外,淡道:“我和他不是从前了。再说了,你能把我打伤?我看你不过和许梦山半斤八两,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车速一下子加快。 尤明许笑了。 “说好了啊。” 他沉沉地“嗯”了一声。 难得遇到高手,尤明许的心情于是变得挺不错。也不知为何,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夜景,她也察觉到心情是近几天来没有过的轻松,有种莫名舒坦的感觉。潜意识里,她不愿意深究原因。 她又想起殷逢的话,那个监控那个画面,心头一沉。有些事是没办法深想的,如果殷逢那时候已被人带走,几个月后才在西藏以失智的状态出现。那么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谁带走了他?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带走的,偏偏是他?而且如此大费周章掩人耳目。 他们选中了他。 她的脑子里猛然响起顾天成那天在山上故意抖露的话: 你真以为,身边的这个人,是天使,而不是像我一样的恶魔? 你真以为,殷逢,我,你,在西藏的相遇,是偶然? …… 她的脑海里,浮现曾经的尤英俊,笑得阳春白雪般的模样。 也浮现今夜的殷逢,靠坐于黑色皮椅中,桌上搁着平光黑框眼镜,喜怒不形于色,眸色幽暗深沉。 他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天使了。 ——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 连续几天,阴云层层。到了这天上午,大雪终于纷纷落下,湘城那山水相依的秀丽景致,终于覆盖上一层白茫茫。 大雪掩盖了天空,掩盖了温度,仿佛也掩盖了大地上的一切线索。这几天罗羽去外地出差,处理凯阳集团的一个房地产拆迁纠纷。尽管明知其中可能会有一些灰色手段,但以罗羽的老道,大概都不会亲自参与或者干脆暗地进行。他表现得像个标准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倒没显出什么明显的变态征兆,也没有可疑举动。前方负责盯梢的警察传来消息——一切正常。 而尤明许这边,她按照殷逢的要求,密集筛查了去年春天,贵州那个村中老宅周边的情况。只不过乡村里“天眼”本就装得极少,那伙人显然反侦察能力极为高超。暂时竟没找到一丝可疑的端倪。 随着大雪融化,到来的,还有警局的新人。 两天后。 上午,尤明许和许梦山正埋头处理一些案件资料,就听见丁雄伟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哈哈哈……回头我再去找你们刘队喝酒,把这么个人才放到我队里了,蓬荜生辉啊!” 尤明许和许梦山对视一眼,这老狼姿态摆得这么亲切温柔,看来来的人的确有分量。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抬头,就见丁雄伟在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后。大伙儿都怔了怔。 早听闻是个功勋刑警,风传还是缉毒线上纵横过的,大家都以为会上了年纪,或者也是个铁面硬汉。却没料到来人看起来才三十出头,寸头,肤白,深眼,鼻高唇厚。说不上多英俊,但是五官清朗干净,还透着股斯文劲儿。 眼神看着也温温和和的,清澈带笑。要是不知道他就是丁雄伟看中的新人,还会以为是做文书行政工作的。 丁雄伟眼神扫了一圈,眉眼隐约带笑,说:“这就是跟你们说过的,从云南调来的景平,以后就在咱们大队,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