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是不久前的事,那时候的他依然青涩,少年气十足,笑一笑便羞涩可爱得很。 这个坐在马车中温和笑着的男子,确实是怀安没错,但这个男子看着已是二十出头,面容上看不出一点儿稚嫩,仿佛是画中的翩翩佳公子,令人为之怦然心动。 瞿怀安认出那人是崔芳菲,他顶头上司的小女儿,他见过几次,并且知道她爱慕自己。 可他一点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背后是护国公府,不需要惧怕因拒绝上司女儿的爱意而惹恼了上司影响晋升,他有自己的人脉,也有足够能力,等资历够了,晋升对他来说水到渠成。 至于崔芳菲脚边趴着的农家女子,他也只是淡淡扫过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瞿怀安从小窗处离开,再出现的是梁木的脸,他扬声问道:“崔姑娘,可需要帮忙?” 崔芳菲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只淡笑道:“不必了,这位姑娘被冻昏了过去,我带她上车暖和片刻,想来便能救活了。” “哦,”梁木应了一声,“那我们便走了。” 梁木说完后,就将马车的小窗关上,随后车队动了起来,消失在路的尽头。 崔芳菲有些错愕,可想到自己的善心举动已被瞿公子看到,心情便又雀跃起来,本打算对这农家女嘘寒问暖让瞿公子看到,但见他已走了,她便只吩咐道:“徐嬷嬷,带她上车吧。” 她顿了顿,又道:“上我的马车。” 徐嬷嬷犹豫了下,见自家小姐已经走了,便不再犹豫,和同伴一起将甄兮扶起,带到崔芳菲那驾温暖的马车上。 甄兮无声地叹息着,周身洋溢着的温暖气息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可她偏偏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怀安,这让她根本无法睡着。 她上一回死时是永顺九年的腊月,怎么感觉这次一死就是好多年,怀安都变成了令她有些陌生的成年男子。 甄兮正在闭眼沉思,便听到了救她上车的人的对话。 雁秋捂着嘴笑道:“瞿公子如今一定是在想着小姐的善举吧!” 崔芳菲面带羞窘:“好你个雁秋,敢打趣我!” 雁秋并不怕崔芳菲的羞恼,只嘻嘻笑道:“奴婢哪敢呀,奴婢是替小姐高兴,希望小姐能得偿所愿!这几日瞿公子都会在皇觉寺,奴婢定会帮着小姐一起让瞿公子深深地记住小姐!” 崔芳菲羞得面色通红,但雁秋所言,正是她想要的,她自然没有斥责她,只是羞赧过后托腮困惑地说:“我听说瞿公子的红颜知己是病死在七月,可是他为何总在腊月二十去皇觉寺为她祈福呢?” 雁秋闻言同样困惑:“奴婢也猜不到。” 但这问题显然没困扰崔芳菲太久,她刻意选在这时间去皇觉寺,就是为了与瞿怀安“偶遇”,他为何选在这时间,跟她的目的没太大关系。 到底是闺阁女子,她与贴身丫鬟虽说会说些出格的话,但毕竟不如现代的女孩那么开放,没再更多地谈起瞿怀安,反倒将注意力放在了甄兮身上。 “雁秋,你说这女子,我们该如何处理?”崔芳菲有些苦恼。 雁秋想了想道:“不如等她醒了,问问她来自何方,为何倒在路上,再想如何安置她吧!” 崔芳菲点点头,她平常自然没有随便捡人的习惯,这会儿若不是为了给瞿怀安留个好印象,她很可能只是让人将这女子弄醒后送她些衣物食物便罢了,不会将人带走。 甄兮闭着双眼,装做没醒的模样,免得主仆二人怀疑自己偷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正是因为她昏迷不醒,她们才会肆无忌惮地谈论闺中话题,若知道她都听到了,多尴尬啊。 而主仆二人话语中的消息,也让甄兮心情复杂。 她上回死距现在应当好几年了,怀安都这么大了,这时间不会短。她想起她还是赵王妃时,怀安与她曾说起过假死遁逃的事,那时候她提及了真死,而怀安担心他再也找不到她而不肯答应。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最终还是真死遁了。 这么久过去,怀安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躲他,才会始终不出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