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妇人紧张惶恐地连连摇头。 成青云轻声说道:“你坐吧,你这样站着,我抬头看你也挺累。” 妇人一惊,蓦地仿佛犯了天大的错一般,站立不安,迟疑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抱着男童,端正地坐在了成青云对面。 房内晦暗,光线不好,妇人瘦削的身体犹如木雕一般,干而柴,硬而木。但那张脸,在昏暗之中,倒是淡去了几分苍老与衰弱。 成青云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这才发现昏暗的房间里设了一个简单的灵位,窗棂上和门栏内,也简单地挂上了白幡与白色的纱幔。房间一角,还有淡淡的烧黑的痕迹,烧过的纸钱还没有清扫。 “这房间,设了朱吉的灵堂吗?”成青云问道。 “是,”妇人轻轻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成青云问道。 “小的叫做贾翠娘。”妇人轻声地回答道。 “你还为朱吉设了灵堂吗?” 贾翠娘抱着怀中的男童,轻轻地点头,“朱吉毕竟是我男人的亲兄弟,何况,他死得冤枉……”她双眼微红,欲言又止。 “朱吉死后,蒋府的人来过吗?”成青云问。 “来过,”贾翠娘微微缩了缩肩膀,谨慎地抬头看了成青云一眼,“前几天,蒋福突然来敲门,一进门,就给了我们一袋钱。那钱是蒋府让蒋福送过来的,说是补偿的钱……让我们安分些……” “几天前?”成青云微微蹙眉,“具体是哪一天?” 贾翠娘说道:“是蒋府寿宴后的那一天。” “你确定?”成青云狐疑。 蒋老夫人寿宴之时,发现了朱吉被烧毁在库房的尸体,但是犹豫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就没有办法查清尸体的真实身份。她清楚地记得,尸体的身份是在寿宴的第二天被确认的。但是当时刑部的人没有对外说过。 蒋府的人,又是如何这么快就得知死者是朱吉,又怎么会那么快就让蒋福送钱来给朱吉家人呢? 贾翠娘见成青云脸色凝重起来,蓦地顿住,又点头,“我记得很清楚。”她紧紧地绞着双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原本,我和我男人都不知道阿吉去世的消息。是蒋福把钱送过来的时候说的。”她艰涩地咽了口口水,说道:“他说,阿吉在蒋老夫人的寿宴中被火烧死了。那天正是蒋老夫人寿宴的第二天,我和男人还在家中等着阿吉回来……”她抬手,擦了擦泪,“阿吉是个很好的人,最疼他的侄子。他回蒋府的那一天,还告诉我儿子,第二天会为他带好吃的回来。蒋府之中,办了筵席,筵席上一定会拿出些零碎的吃食……” 成青云微微眯了眯眼,“朱吉在去蒋府之前,可是称病在家?” “生病?”贾翠娘木讷地看着她,又摇头,“阿吉身体很好,并没有生病啊……” “没有生病?”成青云蹙眉,审慎地看着贾翠娘,“他最近可有生病在家休息过?” “没有,”贾翠娘回答得很肯定,“他没有生过病,也没有在家休息过。他做事勤劳,每天都去蒋府伺候蒋老爷的。” 成青云沉默,她静静地看着贾翠娘,再回想起兵部尚书蒋洵的话。 这两人的话互相矛盾,明显是有一方在说谎。说谎的一方,很显然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可是,到底谁真谁假呢? 贾翠娘低着头,似是害怕成青云不相信自己的话,一起身,走到黑暗的卧房中,很快拿了一袋钱出来。 她把钱袋打开,露出里面的银子,说道:“大人,您看,这就是蒋福那晚给的钱。”她颤巍巍又犹豫地把钱递给成青云,动作有些慌乱,几枚银子掉了出来,落在木桌上。 贾翠娘慌忙想伸手去捡,还没摸到,就触电般收回了手。 一块银子滚到成青云手边,那是半块银子,被人切割过,切口还很新。 “这不是我切的!”贾翠娘红了眼,“这一定是蒋福切的,他最爱贪小便宜,总爱顺手拿走些钱财。”她咬着唇,看着成青云。 蒋福这样的世族,给人银钱,定然不会只给半块。这钱袋里,不过也就十几两银子,虽然多,但是对于蒋府这样的人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蒋福?”成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