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微垂,落在眼前桌上那只巨大的牛皮信封上,只觉得讥讽非常。 冷哼从嘴角溢出,是最冰冷的讽刺。 贺三郎伸手,修长灵活的手指微挑,就轻易拆开了那只硕大的信封。 尽管面色仍是之前那般冷峻,可是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心中恼恨着,可是手指却似不受控制仍然拆开了信封,拿出了那厚厚一沓的纸张。 在前世,那毒妇楚琏可是从未给他写过什么书信,他连她的笔迹都甚少见过。 这么想来,他这个正头夫君可是在那毒妇心里没一丁点儿位置。 信纸展开后,瞧见放在最上面的第一张上的那幅简画后,贺三郎呆怔当场。 而后他杏眸光影不定,又迅速地翻了几张,该死,全是如第一张一般,都是画,全是画,没有一个字! 尽管那画线条简单、仅仅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场景,但是贺三郎仍然压抑不住胸腔中的怒意。 他一拳砸在书桌上,震的旁边的镇纸都跳了两下。 贺三郎只觉得他之前写的那些声声句句讨伐楚琏的信像是砸在了棉花上,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别提多难受了。 他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平息着自己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恼意。 良久后,贺三郎心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他又重新坐回到书桌,视线落在眼前一叠简画上,冷哼了一声。 几月没见,这毒妇倒是越发的会装了,不过一叠画却让家人都对她好感倍增,还以为这信封里装了什么千头万绪,深海般的相思,要多述那好些张信纸,如果不是亲手拆开,自己也要被这毒妇蒙骗了。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贺三郎这才再次压抑住不断升腾的怒气。 拿起那简画,这下贺三郎终于能比较心平气和地翻看起来。 这一翻看,一不小心,贺三郎居然完全就沉浸了下去。 楚琏这作为信的画都是类似于现代那种四格小漫画形势,虽然没有点滴文字,但是叙事性和表达性却极强,二十多张纸翻看下来,居然一点也不影响体会这些画要表达的内容。 画中那个被特意萌化的女主角就是楚琏自己,每一幅中,那个小女子的神态和动作都不同,有时炸毛、有时傲娇、有时又语重心长。 人间百态展现在小小女子身上,是那么鲜活和让人向往。 其实楚琏这些画都是为了应付而画的,怕暴露字迹,这才不得不选择以画的形式。 画的内容颇为应付,可能是犯了前世的职业病,画画的时候总是不知不觉带了些主题,她这些画画的都是她每日的生活和遇到的趣事。 画的表达性总是比大多数文字要来得直观,何况还是大武朝从未出现过的漫画类型。 看完这些画,贺常棣觉得自己能想象出楚琏每日的生活日常,那个在画中鲜活自在快乐的小女子好似与自己心中那个阴毒、狡诈、对他凉薄的毒妇楚琏分了开来。 贺三郎微微闭眼,这种奇怪的感觉瞬间变得更加清晰。 须臾,他猛然睁开眼,又开始恼恨自己这种不知不觉的变化,深呼口气,贺三郎压下自己这种诡异的感觉,他深邃的眸光落在最后一幅画上。 那画上画的是一个螺髻的小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妇人,两人相谈甚欢,中年妇人满脸慈祥笑意,可是那张微微发福的圆圆脸上,在左脸眼角最显眼的位置有一块红斑,旁边正有一名大丫鬟给中年妇人端茶。 螺髻的小女人头上多了一个想象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没有丝毫文字,但是里面却惟妙惟肖画了一名苍白头发的贵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