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的她也搞不明白。 只是觉得,太子爷从前就未曾许诺过阿笙什么,心里怎么想的也从不对阿笙说,呼来喝去占尽便宜之后又转头答应了别家的亲事,自始至终都没有给阿笙一个承诺。或许太子爷以为阿笙能明白,能信任他,可在阿笙眼里,这就是负了她,因为他什么都不曾说。所以也不怪阿笙要决绝地与他斩断情丝。 默了须臾,云书淡声道,“自然是对太子爷无效的。不过,也再没有别人会像太子爷这般,对阿笙说了什么并不在意,什么感受也并不紧要,只想着达到自己想要的即可。阿笙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遇见能把她治得这么服帖还让她心甘情愿为之神魂颠倒的人。” 最后一句话带着些许讥讽,她神情却自在寻常,只像是陈述了一个事实罢了。 君漓恍惚了一瞬,竟不知该承认,还是该反驳。不是这样的……他明明觉得不是这样,但细想来,她说的也并无不妥。难道在阿笙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想起那晚阿笙说:“殿下以前,老是拿身份来压我,我若是不这样不那样,你就会用身份吓唬我,太子爷聪明,要治我总是有很多办法。如今我在你面前气势下意识就短了一截,不敢唤你别的,怕我自己哪一天忘了你其实是位太子爷……本该是我惹不起的。” 他思绪尚且浑噩着,云书已经侧身让开,推开门道,“太子爷请进罢。阿笙不在,怕是要劳烦太子爷等上一会。奴婢也不知她要何时回来。” 君漓指尖微僵,缓了须臾,才抬眸朝着大开的房门走去,外边天光大亮,从窗口透进的光照出漂泊在空中的细小灰尘,一瞬间让人生出恍若隔世之感,他静默着,步子也缓了下来。 这里陈设几乎未变,他也不过是几日没来,竟觉空荡得陌生。 他视线微移,逡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最后落到了书桌边,那里静躺着被摔得粉碎的茶具,散落的雨前龙井的茶饼茶叶,旁边有巾帕、扫帚和簸箕,似是在打扫。 与碎裂的茶具丢在一块儿的,还有被换下来的枕面被褥,以及他曾经用过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个未曾见过的小木匣子。 他想到了什么,眸中露出怔忪不安,几步上前将它捡了起来。 那匣子上凿刻着“曦见”二字,想来雕刻的人只是闲来无事随意刻来玩罢了。她的字迹清瘦,很好认。 “曦”字笔画多,难写,她却刻得漂亮流畅,想来写过多次。上次写他一百遍小字时还不曾将这个字写得这般流畅,想来后面她自己又写过多次,许多许多次。 她说不敢唤他小字。 如今教他看见这两个字,压抑许久的酸胀涌上喉头,他喉结轻滚,想要咽下与之俱来的惶恐,却不能如愿。 她不曾说出口的心思和叫不出口的他的字,都被封存在这一匣天地里了。 大概猜到这里面是什么,他险些站不住,倚在桌边,抬起手臂捂住紧闭的双眸,将小木匣子在掌中捏紧。 冥神缓了神,君漓用手摩挲着匣面凿刻的字迹,淡声道,“打开它。” 云书摇头,道,“钥匙已经被阁主扔了。太子爷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奴婢告诉你:只不过是一只镯子,和十多张废纸罢了。” 果真,有他送的玉镯。 怔然片刻,他走过书桌,坐在她的椅子上,打量她桌案上新换的笔墨砚台,“……纸上写的什么?” 有婢女奉茶上来,云书接过,为君漓递上,恭顺地回答道,“再也不得而知。” 再也不得而知了。 君漓将这寥寥几字放在心中反复磋磨咀嚼,最后只能紧握着匣子深深闭目,妄图平复心中烦躁不安的情绪。 “她什么时候回来?”再询问时,他的声音已经因酸涩而低哑了,约莫是为了克制情绪,他将声音放轻,几乎要散在这光晕下的灰尘中,听不到,“我就坐在这里等她。” 云书正要回答不知,身旁的婢女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并将一枚令信交给了她。 “你先下去罢。”她轻声吩咐完,待婢女离开了房间,才上前一步回答君漓,“阁主唤小厮传话,今日不会回来了。” “哪里的小厮?”君漓抬眸觑她,以一种窥见端倪的冷凝神情,逼问道,“她去哪儿了?” 云书一愣,心下诧异片刻,兀自镇定后才道,“阁主离开时说去找顾世子散心,想来是长公主府的小厮。” 顾世子……君漓神色未变,眸底酝起寒霜。 “太子爷若无其他要事,不若今日先回,明日再来也不迟。待阁主回来,奴婢定将太子爷上门造访之事详实尽述,届时阁主自会前往太子府拜访。”说完之后云书自己都觉得劝词生硬,且不太可信,便又加了句,“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