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确实从小被罚抄书罚到大,算得上是博览群书、见识广阔,再加上他通达明智,脑子灵光,谋个一官半职的简直易如反掌。 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上进的那股劲儿,才是最可惜的。 “顾世子就是活得太舒服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论是什么都能轻易到手,才会这样毫无进取之心。”云书思忖道,“若是能有让他伸手得不到、努力也追不上、穷尽心思还是抓不住的出现,或许他就能看到自己和太子爷之间的差别,继而激励他从红尘中脱身。” 锦笙嗤笑,“他向来知道自己和太子爷的差别,但还是不思进取,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俩聊至此处,仿佛一番说辞只为了分析出“顾世子自甘堕落烂泥扶不上墙确实是没救了”这一结论,忽觉有些尴尬,还有些背后语人是非的意思,便不再继续,转而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就是这几天,他们要到项城了。”云书撑着下巴,望向窗边,“……又要下大雨。” 锦笙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喝粥。 “忘了告诉你了,昨晚得到的消息,小澈昨日清晨被太子爷派出汜阳,太子爷这指令下得匆忙,要他即刻启程,他来不及与你道别。”云书没有回头,只挑起眉看了锦笙一眼,刚好瞅见锦笙怔愣的神色,她笑道,“看来太子爷昨晚只顾着与你温存,并未把此事告诉你。” 锦笙皱起眉。这调侃的语调,连云书都懂了其中道理,她又岂会不懂? 头天晚上太子爷得知她从紫玉楼出来后遇见了小澈,便问她儿时情谊于她来说重不重,从她这里得了珍贵二字后,当时还状若无事,岂料第二天早上就把小澈调离汜阳……其中心思,简直九曲回肠、令人发指。 “太子爷果真是个醋坛子,你前脚与他说儿时情谊如何如何珍贵,他后脚就把小澈从你身边调走……”云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日子以后不好过啊。” 锦笙在心里头讪讪地补了一句:我们哪有什么以后。 “你可知道太子爷把小澈派到哪里去了?” 云书笑睨着她,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直言道,“你是不是还想着问清楚了地方就可以寄信?你放心罢,太子爷那是一点儿后路都没给你们留。” 见她神情揶揄,锦笙不禁狐疑,“难道太子爷还让小澈隐了行踪不成?没查到?就算隐去行踪,也不应该连个去的方向都不晓得吧?” 云书摇摇头,又不禁流露出些许担忧,“小澈去的方向是项城,骑的是汗血,怕是要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上押送私盐的那一行人,没时间与你通信往来。等他到了项城,再慢悠悠地回来,至少也得好几个月后去了。” 既然说是要追上押送私盐的那一行人,那自然会参与到杀入黑市的计划中去,两相厮杀血拼,生死未卜,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还说什么与他私信往来?! “或许此事中唯有小澈知晓全局,他非去不可也说不定。”锦笙想到宿在太子府的那段时间,常常听到太子爷早晨与小澈谈话,说的便是有关项城的事。 “若真是非去不可,为何不在队伍出发的时候就让他跟着走了?”云书对这个说辞嗤之以鼻,她幽幽叹气,“况且你也说了,那日太子爷还差他去紫玉楼勘察,明显原本就是有新的任务给他的,倘若他真的非去项城不可,太子爷手下那么多人,又何必非得派了他去紫玉楼?” 锦笙抬手撑着脸,把自己一张白嫩的脸皱巴巴地揉成了一团:真的就只是因为她那一句珍贵?太子爷会为她吃这种不着边儿的醋?明明她也说清楚了,小澈是她儿时的玩伴而已,太子爷像是这么……这么幼稚的人吗? 刚下了朝的君漓坐上回程的马车,正低头浏览手里松松握着的卷宗,神情冷漠,眸底有几不可察的凝重。 这是方才下朝后,从父皇书房中拿走的,异族人请求和亲的书信,附上异族几位公主的画像与出身、性情、才艺等,合成卷宗。 他看得很快,几乎都是扫一眼便罢,十分简略,能跳则跳。 都是异族中罕见的美人,是多少异族男子的心上人,却并不是他的心上人。 似乎是看得有些累了,君漓合上眼眸,冥神歇了片刻,又睁开眼,将卷宗随意丢在马车内的茶案上,也不管它因为被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