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她自己偷偷去摘了花回来研汁,因为不熟悉流程,弄了一整个下午,那花汁还没抹到指甲上,被义父发现后让人全部倒了,连着研磨花汁的器具都一块儿丢了。 彼时十岁,后来就再也没听她说过什么蔻丹什么小姐姐的手指甲了。 话说回来,究竟为什么,义父非要阿笙扮成男孩子,他究竟想要掩饰什么呢?如果是男孩子,模糊了性别,是不是更不容易被人发现真实身份……? 云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转而摇头叹了口气,用木片挑起碗中绿色的药膏,开始涂抹伤处。 “傅德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要躲过太子爷。”锦笙还在兀自沉吟,“我料想太子爷已经怀疑到了义父的头上,不过是没同我追究包庇之罪罢了。” “太子爷知道了?”云书吃了一惊。 锦笙苦着脸点了点头,“从今日他跟我说的话来看,怕是一早就猜出来了,昨日能那么快收拾了残局,也一定早有布防准备。” 云书反倒一笑,“那不是挺好的,要不是太子爷猜出来了,你现下就不是在这里躺着的,而是去陛下面前跪着的了。” 这句话说得倒是,太子爷既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更没有治她的罪,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只是让她笑一个,就算过去了。 锦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围猎刺杀布防不力,险些让陛下被置于刀口之下,他却如此就算了事。老实说,这整个梁朝的未来着实值得担忧啊。 而且太子爷既然已经猜出来事有反常,为何昨日还要跟着她在树林里转悠?后来又在百忙之中找到她,甚至把她救了回去。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锦笙干脆也不去想了。 入夜,一抹黑影疾速掠过,在皎白的明月下晃过一片虚影,仿佛是人错了目,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重兵看守的天牢之中,一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要犯被锁链拴在石墙上,双手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勒痕,琵琶骨被穿,整个身体仅仅靠锁链支撑起来,皮裂肉绽、血|肉模糊。 他赤足踩在满是草垛的地上,干裂的嘴唇发出低低的呜咽,“冤枉……臣冤枉……” 这个人,正是傅德。 受过严刑威逼的他此时目光空洞,神情恍惚,但还存有强烈的意识——冤枉。 他是冤枉的! 但是他同样知道,如果陛下不是存心治他死罪,怎么有人敢对他施以如此严刑。 他不禁冷嗤了一声。 一阵黑影将他笼罩,他虚弱地抬起眼皮看了过去,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慑人的精光。 “你是谁……?”不过是说了三个字,他的喉咙就破了音,涌出一股血腥,硬生生咽了血丝,他的气息若有若无,“怎么进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黑衣人摸出火折子,“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傅德轻笑,气息重了一些,“你要我回答,我便听你的话?” “得到了我想知道的,我便满足你死前的一个遗愿。”黑影点亮火折子,摸出怀里一页黄纸,“你的妻子和女儿受你牵连,难道你不想救出他们?” 傅德神情一阵恍惚,他的妻子和女儿……果然是因果报应,当年兄长一家也是这般不留活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有本事救出我的妻女?” 黑衣人似乎是轻蔑地笑了,“傅将军,你没有选择。回答我的问题,尚有一丝机会,不回答,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语毕,他展开手中那页纸,凑到他面前,“可认识此人?” 画上的人长眉高挑,俊美雅致,只是一双眸子用墨过重,显得邪戾无比。 傅德微微隆起眉,虚着眼睛看了好片刻,“不认识。” 黑衣人蹙了一下眉,厉声道,“你仔细看看,相像也不要放过。”为了防止画像和真人差异过大,阁主特意让天枢阁内画工最好最擅长描摹的人画出这一张应天的画像。 如果是认识的人,怎么也得有些印象。 “当真不认识。”傅德的眉也皱起来,这么仰头看画,已然颇费气力,何况他被穿了琵琶骨,动一下头都难,这么看了片刻画,他已经累得开始喘起粗气来。 黑衣人将信将疑,暂时把画收了起来,然后迅速问道,“你可认识应天?” “大名鼎鼎的天枢阁第二任阁主……听过名号,未曾见过真容……”傅德垂着头低喃,“你是天枢阁的人?” 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