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见过父亲许多丑陋的模样,包括对母亲的拳打脚踢,骂他是个小扫把星和在自己头顶扬起的巴掌。 太多太多,以至于元幸长大后还十分害怕自己的父亲,害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就换来一顿训斥。而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即使他现在智力倒退,记忆模糊,但那份恐惧和疼痛是一直刻在心灵的淤青内的。 元红铭的声音似乎一直没变,一直带着醉醺醺:“星星啊,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吗?” 元幸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还,还没发的。” “这样啊。”元红铭那边声音听起来乱糟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稀里哗啦地相撞,反反复复。 元红铭一手摸了块麻将,一手打着电话:“那你什么时候发呢?最近天冷,你奶奶生病了,家里没钱给你奶奶买药了。” 他深知元幸的软肋,拿捏得到位,这话一说,元幸的声音果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奶,奶奶怎么了?”元幸忙问。 “生病了啊,星星你给爸爸汇钱过来,爸爸好给奶奶买药。”元红铭没好气地扔出去一块他不想要的马甲,“啧。” “要,要多少钱?” 元红铭看了看堆在一边的欠条,报了个整数:“两千块吧。” 元幸抿了抿唇,他每个月的工资都要留给房租大半,除去吃穿用度,还要给家里500,这个月还买了手机,手上可挪用的钱只有几百块,根本没有那么多。 除非把留给房租的钱给拿出来。 上个月月末交了房租后没几天就发了工资,他留了2000的房租出来存在枕头下的信封里。 那边元红铭没听见元幸说话,继续道:“你奶奶咳嗽大半个月了,一直没好。星星,你想想你小时候你奶奶多宠你,现在她生病了你都不给她看病吗?” 元红铭又说了很多,八九不离十地都在说瞎话要钱。 终于元幸咽了口口水,断断续续说:“……好,好,等等明天,我就去。” “哎呦。”元红铭摸了张不错的牌,正高兴,“这才是我孝顺的好儿子啊。” 然后就挂掉了电话,留给元幸“嘟嘟嘟——”的忙音。 结束通话后的元幸心里堵得慌,手脚冰凉,不知道是因为被冷风吹得还是因为刚刚和父亲的交谈,总之十分不舒服,以至于他忘了开心先生的短信。 入夜,王愆旸走出写字楼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习惯性地朝停车场走,到了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开车,无奈只想掏出手机叫了辆车。 等车的过程中他裹了裹自己的大衣,今日白天时一直有大风,虽然冷了些,但吹散了雾霾和厚重的云层,此时夜空中明月高悬,月光洒了一地,拖长了他的影子。 “明天又要下雨了啊。”王愆旸盯着月亮外层的一圈月晕,喃喃自语。 他的目光继续在夜空中流转着,突然看到了与月色遥遥相对的一颗星星,孤零零地悬挂在一旁。 这让他一下就想到了元幸的曾用名,以及当时自己心中所想。 小星星,一颗孤单的小星星。 手机震动,司机的电话打了过来,王愆旸简单说明了自己的位置后挂掉电话,但没有收回手机。 月光和星光齐齐在屏幕上舞蹈,王愆旸翻出那封没有得到回应的短信,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随着“叮——”一声,陌生号码有了名字,一个带着星光的名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