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起身,理了理衣裳,继续往玄岳宫的方向走着。 果不其然,我同珍儿再回去时,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小道童,现下已然换成了四个道士。 顺着宫墙外围,再往前靠近了些,竟听见那几个道士的话。 “奇怪了,为何今天国师大人派了我们去出宫去巡视?又叫午后再回来?” “真正奇怪的是只留了两个小不点在门口守着。” “也是,你说那两个小不点能做什么?大腿还没我胳膊粗。” “……” 我同珍儿一步步缓缓从墙角处往后退,退到附近的亭子里头。 亭中起了微风,我心中一片混乱。却是珍儿两眼闪着星星,激动地开了口:“姑娘你当真料事如神啊!” 我抬头看看珍儿,只听她继续道:“果然,那国师就是使了些计策的……” “傻丫头。”我无奈地轻叹一声。 将她也拉来坐在我一旁,道:“方才那明显是人家的计策,国师便是料定了我会返回来。你且细想想,哪里能那般巧合,什么话都恰好叫你听到?何况,国师你也是见过的,他的那般模样,像是个容得人乱嚼口舌的主吗?” 珍儿坐在一旁,蹙着眉,连连点头,“可是他为何要这般做呢?” “是啊,他为何要这般做?”我轻声低喃道。 他这般的种种行径,意图很是明显,想要借我之口,将此事告诉给齐郡王,以表明立场。今日之事,无论怎么看都是专门为着阿汐准备的。 只是,国师为着七皇子,当真能付出如此多的东西?这般做的风险他定然心知肚明,却是当真连前途都能赌进去?还是有些旁的原因? 不过,如此想来,也是极有意思的。两个人,一个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想要算计对方,另一个则是仿佛早已知悉对方的脾气秉性,反而为对方铺平了道路,等着对方来算计。 现下想想,此事的漏洞便更是明显了。 国师乃是赫赫有名的剑术大师,传闻其剑术登峰造极,早在山上学艺时,便已是闻名天下了。即便是传言有虚,他也定是有功夫在身的。若非他是故意的,阿汐又怎么可能近的了他的身,甚至还能亲到他? 我轻叹一声,阿汐啊,究竟谁被谁算计,还不一定呢。 * 大约申时,阿汐从皇后娘娘处出来了,我便同着她坐了马车,往郡王府走。 路上,我细细瞧着她的神色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模样,想想她跟青荔在亭中所说的话,心中便更是担忧了。 到了郡王府上,却是正瞧碰见齐洌出门来。他一瞧我从马车上下来,笑得开心极了,连忙迎上来,道:“远远瞧着二位姐姐,只觉似天仙下凡啊!” “哼,你跟着我师哥,可当真是跟对了人!”阿汐从马车上下来,一边走,一边弹了齐洌一个脑崩儿。 却是齐洌佯装捂了一下额头,只冲着阿汐笑了笑,随后便对着我道:“容姑娘,公子正叫我去找您呢,快请跟我过来吧。” 我轻道一声:“好。” 跟着他一路走进长廊,却是在半路上,我伸手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我知晓齐渊在何处等我,你现在,快些去找人去盯着阿汐,虽也不必干涉她,却需得好好跟着,万不能跟丢了。” 他轻声道:“好。”却是有几分犹豫道:“容姑娘,如此问虽有些冒昧,却是……此事可否让公子知道?” 瞧着他那有些慌张失措的神色,我忍不住笑了出声,他仿佛生怕我说:不能。 “不仅可以,你还要时不时地向齐渊汇报着情况,此事甚是重要,你可要切记。”我对着齐洌郑重道。 瞧着齐冽去了,我才放心地回过身,继续往竹楼的方向继续走着。 提起裙边,一步步踏过石砖,进楼却是并未在一楼发现那人。正有些好奇,猛然便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 我出了厅门,顺着竹楼的台阶,咯吱咯吱的,一步步往上走去,却是仿佛又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便见一个三十来岁掌柜模样的人,怀里头抱着几本厚厚的账本,慌慌张张的出来了。这人我认得,姓崔,是管着江北石料来货散发的掌柜。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