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守在她门口的翠色衣衫的侍女将我送了出来。 我同她行了礼,瞧着她进去之后,自己转了身又走了几步,才敢长舒一口气。上一世,我在齐渊跟前强装过精明,在元炀面前强装过无畏,在父亲跟前强装过知情识礼,却是从未像今日这般装过傻。 却是装过之后才知,当真是难啊…… 其实进来之前,我思忖过。若是我一进去,便清晰地同她谈判,再讲些个交换条件,叫她怂恿容韶,以她的个性,多半是不会应下的,说不准还会怀疑我的用心。不若装个傻乎乎的,给她说些不着调的难听话来激她一番,给她心下扎根刺。 细细想来,她们二人一个住撷芳殿,一个住容芳殿,一个愿意将花圈养在自己殿中,另一个却想采花而去。也许本就暗示着彼此水火不容。毕竟上一世的此事,那孙玉裳似乎已经被容韶给逼疯了。 夜风有几分冷了,我缓缓抬步,往容芳殿里头去。 入了殿,便瞧见一个天青色纱衣的侍女。她一见我连忙起身过来,开口语气中便是许多急躁:“容二小姐吗?您怎的这么晚才过来呀?” 那语气,明显带着几分不满。 透着有些昏黄的灯光,我打量着这个侍女,眼角微微吊着,皮肤像是鲜嫩的荔枝一般,黛眉樱唇,到是个得入画的姑娘,只是这脾性不怎么样。 我欠身朝她行了一礼,轻声道:“皇后娘娘叫着我,我便多聊了两句。叫这位姐姐不满了,是我的错。” 她一听这话瞬时红了脸,伸手便要拉起我来,面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笑意,语气很是急切,“这……姑娘说的哪儿的话呀,我不过是个婢女,这夜里头黑了,奴婢担心您罢了,可万万不敢生对您不满的。” 担心我便不会在室内等了,起码会掌了灯在殿门口候着,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满才是吧? 我却也不戳穿她,终究是官家分配给容韶的人,起身道:“姐姐没生气,那便极好!” “姑娘可万不能叫我姐姐!”她面上有几分局促,“毕竟韵姑娘,才是您的姐姐,我不过是个侍女罢了,姑娘可以叫我青荔。” 我微愣,瞧着她着道:“好名字,莹白细润却又带着几分青涩之感,你这般好看的女孩子用着正合适。” 她脸上登时升起几分掩饰不住的傲气,心知失礼,便干脆低了头,领着我往内堂里头去。 哪知道,这么晚了,这人竟还不睡,身上穿的仍是下午同我在柔仪殿里闹那一场时穿的那一身,连胸口明晃晃的璎珞都没取下来。如此,当真是铁了心,在今天夜里要同我再闹上一场了。 我本还心存一丝侥幸,以为她会直接不理我,睡了便罢。 却是她知道我进来,也并不看我,眸光直接绕过我,看向我身后的青荔,厉声道:“你出去!” 看着我,她轻轻的坐下,背着光,神色一时辨别不清。我也无意将她看清,干脆找了个蒲团自坐着将头上的钗环一一取了下来。 “妹妹,今日之事,是姐姐鲁莽了,可你我终究还是姐妹的,对吧?”她的声音向来是个温软甜腻,便是只有几个字,也能说出个九曲柔肠来。 我却听了厌烦,“姐姐说的是。” 却是她顿了片刻,开口轻声问道:“那齐渊今日怎么会在殿上?” 这话一听便知是试探,她容韶又怎会不知齐渊为何今日在殿上。 我将刚取下的钗子放在案几上头,玉质的攒花在昏黄的光下折射着点点微亮,“姐姐不必同我绕弯子,我干脆告诉了你罢。陛下想将他封为郡王,而且不日,你的亲妹妹,便要嫁给他了。” “你胡说!竟只是郡王?”她忽然蹙了眉。 我将头顶上小小的发髻松开,长发披散着转过头看她:“一无功,二无绩,若是直接封了亲王,便是叫他变成众矢之的,那才是害了他。” 她蹙了眉,眸中有几分恨意。 其实如此浅显的道理,太子他定是能懂的,便是说了也无妨。 “姐姐若无事,我便叫青荔将侧厢房备出来了。闹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我立起身,便要出门。 “你非要嫁给那齐渊不成?你便不能老老实实的嫁个普通商户?”我虽背对着她,却也能听出她的怒意。 我手正扶在门边,轻轻一笑,“嫁他非我之意,只是陛下和奶奶都开了口了,我哪敢不从的?” 我回头看她,瞧着她的神色,在烛火中有意思狰狞,“若是姐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