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韵儿无礼了。韵儿不过是一个六品官家的女儿,懂得不多,可却知道韵儿的命运,正被上位者捏在手里,韵儿很是担忧,既不忍心见夫君受一点点伤害,也不愿生父被卷入其中,当真是左右为难,坐卧难安。” “所以你便来求我从了皇后一党。”他语气间皆是肯定。 我认真地看着他,却是突然一笑,道:“父亲说笑了,我若是想让您归了皇后一党,最不可能做的便是来跟您面对面了。” “哦?” 我一脸的认真,笃定的看着他道:“想叫您归了皇后一党,只要我常常出入皇宫,再散布些谣言,暗地里离间,慢慢的,您就迟早会被流言逼成皇后娘娘一党的。皇后娘娘也不必用贬职这种下策,来威逼您了。” 出生入死过、在刀尖舔过血的人,果真是不一样,眼神中的震慑力,将我吓得几乎要退缩。 他却将一脸的严肃掩去,轻笑了一声:“那韵儿你是来求什么的呢?” 我一瞧他松口了,连忙跪好,头压得低低的,双手交叠伏在头前。低声却坚定道:“求父亲体恤,不论父亲做和选择,韵儿都绝不会从旁干扰!只求父亲,若是有勤王那一日,放了容家。” “你倒是个孝顺的,同你那姐姐当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还没答应!我起上身,继续道:“我父亲向来风骨,此番不过是被迫无奈,出此行径也绝不是他的本意。” “我知道。”李将军一句话便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泪水都要流出,却始终强忍着。 “你倒真是跟你姐姐不同。一个总想着富贵险中求,哪怕拿全族人冒险也要搏上一搏,你却是个惟愿人安好的孩子。”他轻笑着,道:“若有那一日,我答应你,保全你父亲母亲,可其他人,便是顾不得了。” 他笑的有些慈祥,继续道:“韵儿啊,我同皇上,是过命的交情,如今他的家事乱成这般,我本该去帮忙的。可我们终究也是君臣,便是为着彼此的颜面,不到不得已,我都不会去插手的。” 我瞧着面前之人,他笑意之下始终在忍耐,既不愿叫三皇子那般昏聩之人做了帝王,又不愿把事情逼到非要亲手杀死兄弟妻子的那一步,叫自己的兄弟蒙了羞,遭天下耻笑。 此事我懂了,却不宜多言。 “父亲仁善,多谢父亲成全!”我恭恭敬敬的在他跟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行礼,道:“那韵儿便不打扰父亲休息,先告退了。” “慢着。”他突然叫住我,瞧着我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本性也善良。家里在京城有些商铺,你便帮着管制吧。” 我一惊,激动道:“谢父亲信任!韵儿定不负父亲期望!” “回去吧,明日管家会去你那里的。”他率先起身,出了书房门。 我跟在他后面出来,瞧着他的背影,世事无奈,人人皆是在这苦海中挣扎,我亦不能幸免。 * 第二日倒是早,刚到辰时,管家便送了账本过来。 那一本本厚厚的账本,整齐地列在桌前。管家正站在一旁笑的很是欣慰,开口道:“三少夫人,这是家里的部分账本,这两天您先看着。” “劳烦管家了。”我轻轻向他行了一礼。 “喏,这个是李斐,家中商铺的账目以往皆是由他来管的,从今以后,他便是跟着您了。” 管家把他从身后推到前头,我一瞧,竟是个粉白的小少年,他出来了却仍是有些羞怯的。 他微微颔首,一拱手,仍是羞怯得很,道:“三少夫人,小人、小人是李斐,以后便是跟你您了。” 我轻笑着,瞧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珍儿从我身后往前一步,笑嘻嘻的道:“你别慌,我们少夫人脾气好着呢。”倒也是奇了,那个少年似乎喜欢珍儿,一听这话,更是红了脸,直接到珍儿身后头去了。 管家一看这便放了心,“三少夫人,这两日您先看着账本,等过两日,我带您去铺子里头瞧瞧。” “好。”我瞧着他道。 我往外送他,送到门口他却欲言又止,我将珍儿和李斐遣退了,管家这才拱手道:“三少夫人果然通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