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 她把手炉递到我手里,轻轻推我。我只得无奈的摇头:这丫头,当真是越发难管了。 我假意往屋里走,心知她早就想去看我的嫁妆了,口中循循善诱:“听说前院母亲她们正在缝锦被,库房门口此刻大约是没多少人看着的,你要不趁机去看看?” 她明显警惕起来,犹豫了一下却不上当,“小姐你先去屋里再说。” “好~”我将门帘撩起,一只脚踏进屋里,道:“你放心去吧。”便进了屋。从窗缝里悄悄地瞧着珍儿,果真开开心心地走了,我这才从屋里出来。 又去瞧院里的那棵银杏,我发现我似乎有些贪恋这棵秃了的树。突然想起它叶子刚刚开始发黄时的模样,然后渐渐地一片一片的金黄飘落了一地,变成现在这副,挺拔却光秃秃的模样。 摸着暖哄哄的手炉,心里却突然起了惆怅。 站了不过片刻,竟是渐渐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许是天还没有太冷,雪若有似无的,刚到地上便化了。 大概是压抑的久了,我今天似乎尤其任性,竟是张开手,试图去接那些雪花,想看看她们未化开时的模样。几番抓不到,便将手炉放在一旁,左右扑了几下,手里的雪花却是在看清楚的刹那间,便全化开了。 “容二小姐。”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在唤我,我一惊,这个声音并不熟悉,连忙转身看他。心里有些着急,想着是哪个登徒子敢随便闯入女子的小院。 却在转身瞬间定住了,那人正是我的未婚夫婿。 他此刻一身藏青色的便服,腰间佩玉,头戴一顶绒毛宽檐帽,同平日的禁卫官服不同,更加儒雅了些。长身立在淅淅索索的小雪里,却显得更加挺拔,眉目如画一般。 眼看着他往前行了两步,站在了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却一时忘了反应。直到他轻笑出声,那声音低沉且磁性,仿佛有瘾的药物一般,叫人听了还想再听,他道:“傻姑娘,回神了。” 我瞬间回神,瞧了他一眼,便瞬间把脸转到一边。寒冬腊月里,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时心急,竟是有些踉跄。 却是又传来了他轻笑的声音,“当心些。” 我一时间又急又羞,也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大红脸,轻声呵斥道:“李公子,你现在如此出入我的小院,这不合规矩。” “你知道我是谁?”他一愣,轻声问我,我却未回答他。 总不能承认说皇后娘娘已经叫我在屏风后面偷瞄过你了吧。 可抬头瞧着他的脸上,似乎也起了些红云。 “抱歉,确实是在下唐突了。”他微微躬身,拱着手解释道:“在下实在是有些好奇,未来的新娘是何模样,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图。此番也是悄悄进来的,并没有第三人知晓。” 我微蹙了眉,虽是喜欢他,却也知他不该在此处出现,轻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看过了,那便快些走吧,若是被人发现了,于你我和我们的家族都是不好的。” 他又往我这边走了两步,我连忙后退。 眼瞧着他的嘴角扯开一个弧度,比这白雪还干净。“容二姑娘莫怕,我不过是心悦姑娘,想送姑娘玉佩做信物罢了,送了就走。” 我一瞧他,腰间的玉佩果然没了,此刻正拿在手里。粗粗一瞧,是许久之前在梁园里见过的那一枚。 我急着叫他走,没多想便伸手接过。可我接了玉佩他却还不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我有些慌了。 他微微蹙了眉:“额,容二姑娘呀,我把我祖传的玉佩给了做信物,你总要回些什么吧?” 我一个箭步冲进屋里,将几个月前便织好的络子递给他,胳膊伸得直直的。另一只手里捏着玉,却不敢看他,只看见白白的呵气从自己口间大进大出。 他伸手接过,仿佛端详了一下,语气里仿佛是满意的,道:“容二小姐,告辞。” 他走了许久,我却还愣在原地。摇了摇头,努力回神,却只觉得一阵燥热。我都干了什么呀?为什么收了信物?他刚才说心悦我? 虽然没有照镜子,我却知道自己的脸一定通红,面上还愣愣的,心里却笑开了花。 我设想过无数次我同他见面时的情状,有平和却冰冷的、也有激烈而厌恶的,却没有一个像今日这般。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两相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