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林远脸色黯了下来:“你这是在质问我和你娘了。” “以您的习惯,我们匆匆从万县搬走不可能不留一个人下来,相思去万县找我们这件事您一定知道。”范诸觉得疲惫,“这些年来她吃了多少苦您不会想象得到,所以爹,您就当做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 “这么说来,这些年你一直在查她的下落,东奔西走为的也是戚家。” “儿子无用,要是当年就知道他们还活着,我拼了命也要找到她们。”范诸想起那些事心中就难过不已,七年前他要是知道她们还活着,何至于让他们姐弟分离,又何至于让相思吃这么多的苦,“爹不在意姑母一家,儿子却在意的很。” 范林远气红了脸:“胡闹,谁说我不在意!” “您要是在意,这么多年怎么会不闻不问。” “你懂什么,戚家出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三十二口人一夜之间被人所杀,这件事放在哪里都不简单,爹无非是想说姑母一家是得罪了人才遭此大祸,担心周家会因此受牵连,这才改名换姓离开万县,走了就是走了,何必再找借口!” 狭小的马车内父子俩怒目对峙,关于戚家的事以前也有争执,但这是头一回吵的这么厉害,范诸直接将这顶“冷酷无情”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父亲的头上,不顾念亲情,薄情寡义。 “放肆!”范林远被气的不行,捂着胸口喘着气,“你以为我和你娘为什么要离开万县,万一周家也出了事,你怎么办,难道赔上更多人的性命。” “您真的以为搬离万县就能安生了么。”范诸指了指马车内齐鹤年送的见面礼,“这七年来咱们一直都被人监视着,有本事杀了姑母一家,还能压下案子的人,怎么会没本事查得到我们在哪里。” “您以为那齐太医是真心实意来请您和季伯伯商谈生意的?” “儿子失望的不是您和娘在那个关头先想到了自保,而是明知相思他们去过万县,都没有为她们安置容身之处,戚家对我们有恩,那是戚家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个孩子,是姑母姑父的心头肉,也是您的外甥和外甥女。”范诸哑着声,“也不至于......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志儿的下落,生死未知。” “姑父在世的时候您和娘把我送去戚家,他们对药材上的事倾囊相授,没有半点私藏。戚家出事后您和娘考虑到我的安危做的那些安排我都可以体谅,可当年相思才八岁,志儿也才一岁,您可知道,她在永州做了三年的乞丐才活下来,还险些被人贩卖入了窑子,您怎么忍心对他们不闻不问。” “就连今日,您没有第一时间认她,是因为不想让季伯伯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过也多亏了您这么想,齐太医才不知道她是谁。” 范林远哑口无言。 马车内的气氛很沉重,范诸在说完这么多之后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他也是憋着忍着,甚至为爹娘当年所做的事感觉到羞耻,过去他什么都做不了,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不认识相思,不知道她是谁。 “爹,您要是还顾念亲情,还念及姑姑,还想让相思活下去,您就当今天没有见过她,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活着。” ...... 回到住的别苑后守着的范夫人看到他们回来,忙迎了上前:“怎么样了,谈的可顺利?” 问完了之后才注意到丈夫和儿子的脸色都不好看,范夫人差人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进去,把范诸拉到了一旁轻拍了下他的肩低声道:“又和你爹吵架了?” 范诸没说话,范夫人瞪了他一眼:“不是告诉过你别惹你爹生气,他身体不好,你怎么总不听话,现在来都来了闹什么脾气。”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你快回去休息,今儿我出去扯了好几身布,到时给你和仙儿都做一身,这回出门多亏了她在家守着,你啊,回去得好好待人家。”范夫人推了他一把让他回去,继而扶着丈夫进屋,“这里小是小了点,但比客栈要好,也不知道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