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见这位拐走自家姑娘的登徒子无师自通,竟早早领悟了在老婆面前装矮做小的本事,不禁越发为自己感到悲哀起来。 站起身来,一面往外走,一面恹恹地低喊着:“你是做研究的,怎么能整日为柴米油盐分去心神。” 陆行州望着沈局长的背影不说话。 沈局长于是心中愤怒愈发无处安放,只能“嗨呀”一声,径自穿鞋,嘴中无比气愤地念叨着:“今天小黎我就接走了,不能让他受了你们两的气。” 李校长望着沈局长愤然离开的模样,低头轻声笑。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神情了然,靠近陆行州身边,抬着胳膊指向窗外,声音显得格外柔软:“你这个老丈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说着受你两的气,其实啊,他是怕那小子影响了你以后的工作,准备带过去做教育,老党员了,什么都觉得该以大家为重。” 陆行州于是也点头答是。 他望着手里的茶水,沉默许久,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声感叹:“校长,我现在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 李校长挑起眉毛,轻笑起来:“怎么这样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一向知道,你总有一天,能得这世上再好不过的姻缘。” 陆行州眼角眉梢也带起了笑来,他说:“我是真的很感谢沈妤,好像一夜之间,她给了我一个自己的家。” 李校长看着眼前陆行州轻声说话的样子,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睛。 他八十几岁的年纪了,也不是个过分感性的人,只是在这故人的孩子面前忽的回想起了自己早逝的伴儿,怀念起了自己那一个安静而宁和的家庭,他说:“好好过吧,你奶奶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也很开心,明天是你爷爷的忌日,你也上山去看看她吧。” 陆行州并没有显得意外,他其实原本就有这样的意思,低下头,轻声回答到:“我正准备今天就带着沈妤上山去,晚上住在那里,她兴许能陪着奶奶说一说话。” 李校长点点头答:“挺好。我上次去看老姐姐,她还在担心你的婚事,这次你带着小沈过去,她一定不知多高兴,对了,我这里正巧得了两副膏方,适合她的病,你也一起带过去,替我问个好。” 这便是这些人年迈的友情,即便内心记挂对方,残年不再只为饱吃饭,身体与病痛却也让他们再难常相见。 这是岁月的无情,也是生而为人的无奈。 陆行州回到沈妤家中。 她已经洗漱完毕,站在落地的镜子前,浅色高领毛衣显得皮肤雪白,只露出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看见身后走来的陆行州,突然将脸深埋下去,小心翼翼地问:“我穿这样,看上去是不是要乖巧一些,奶奶会不会不喜欢?” 陆行州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继而抱起来转上一圈。 沈妤脸上发烫,口中轻呼,手臂抵在他的肩膀,小声喊到:“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陆行州没有放下,反而抬起头,对着她垂下来的小脸迎面亲上去。 沈妤于是只能闭上眼睛,许久之后,靠在他怀里,轻声问:“怎么这么高兴呀,你说,奶奶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样子?” 陆行州从胸口发出一阵低笑,顺着她的头发,声音平和,却隐隐透着欢喜:“我奶奶是知书达理的人,只要我喜欢的,她都会喜欢。” 沈妤听见他的回答,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拉着陆行州的手,无比坚定地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齐老太太早年得过呼吸系统的病,时常咳嗽,后来结识了南菁山中一位女道长,得知她们生活过得清苦,便出资修缮了道观,自己也住进去,跟在她们身边做了半个出家人。 老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