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幽幽叹了一口气,“怪我,我原想着认祖归宗一事女儿家出面的话难免会不自在,不开心,所以单请了荣庆过去,让丹夕带着娇娇在佛堂等我,想处理好了,我亲自来与她说,没想到……” 裴迎真道:“许老夫人不必自责,园子里一向安全,您也是为了娇娇考虑才让她到这里来,谁会想到出这样的事情。”便是他,有许老夫人嘱咐一会儿有事要说让他等着在先,又是无冤无仇连句口角都没有的许老夫人亲孙女许丹夕来请他在后,还在这许府的后园子里,他也不会生疑有所防备。 他们来到佛堂就看到坐在外面的谢绍宗和几个小厮,押着已经昏昏沉沉醒过来,瘫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崔游。 裴迎真盯着崔游咬了咬牙,他就不该留崔游这条命。 谢绍宗看着裴迎真过来沉默了一下。 许老夫人便先上前感谢了他。 谢绍宗起身道:“许老夫人客气了,娇娇是我的义妹,保护她是我应当做的。”又问:“不知娇娇如今……怎么样了?可请了大夫过去瞧瞧?” 许老夫人叹了口气。 裴迎真先道:“谢相国不必挂心,我自会照顾她。” 谢绍宗便看向了裴迎真,两双眼睛再茫茫的雪夜里对视,一言不发,各怀心事。 佛堂里传来许丹夕的哭声,她拍着门求许老夫人放她出去。 许老夫人因为裴迎真那句话,越想越心寒,但她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审问许丹夕,毕竟这也是她的亲孙女,她只能让她先在这佛堂思过。 裴迎真知道许老夫人的意思,也相信许老夫人不会让许娇白受了这场侮辱,便对许老夫人道:“今日时候也不早了,许府这边就交给老夫人您了,崔游我便先带走了。”他拱手行礼,“您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做的,明日必定放了崔游。”又道:“许老夫人可否借我两个会功夫又可靠的侍卫?” 许老夫人看着他,点了点头,挑了两个她的亲信随从备车跟他和崔游走。 谢绍宗却是拦住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他皱着眉,“这件事关系到娇娇的名节,稍微有些差错都能令她难以做人。”凭裴迎真如今小小的会元来对付崔世子?他是不信任裴迎真的,盯着裴迎真道:“裴会元还是将人留给我来处置吧,毕竟,你没有这个能力。” 裴迎真瞧着他,没恼却笑了,“谢相国倒是有这个能力,可怎么还会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他低了低声音,“谢相国聪明绝顶会猜不出这件事是谁主谋?又是为了什么吗?”他近前一步俯在谢绍宗的耳朵旁低声道:“难道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宁安伤害她的吗?” 谢绍宗眉头一蹙,看了一眼许老夫人。 裴迎真已退开,向许老夫人行礼,让人扛着崔游便走。 谢绍宗也匆忙行礼告辞,跟着裴迎真一路出了许府,在他上了马车之后一掀帘子也进了马车中。 幽暗的马车里谢绍宗盯着裴迎真,冷声问道:“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裴迎真一拳将昏昏沉沉的崔游打昏了过去,甩了甩手道:“你不是也知道了吗?”他吩咐车夫驾车回裴府。 马车辘辘行在黑夜之中,谢绍宗盯着裴迎真,竟想起他死在裴迎真手下时他那副阴冷的模样,另人心惊。 “你既然知道她就是流君,就该明白她不属于你。”谢绍宗伸手攥住了裴迎真的脖子。 裴迎真连动都没有动,只是瞧着他,慢慢道:“是吗?那你认为她会属于你?”他抓住谢绍宗的手腕,一字字道:“你杀了她的父亲,你背弃了她,你害她家破人亡,背负着害死父亲的罪责,你认为她还会原谅你?” 谢绍宗猛一用力就抓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车厢之上,微怒道:“如果没有你,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迎真眉头皱了皱,他不明白谢绍宗的话,因为他? 谢绍宗却不再讲下去,只是道:“裴迎真,你没有机会得到她。”那眼睛里杀意必现。 下一瞬,谢绍宗已松开了他,坐回去理了理衣襟道:“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将崔游交给我,我自会处理。” 裴迎真靠在车厢上低头理着襟口冷冷道:“你要如何处理?杀了崔游吗?你不敢,你连宁安都不敢正面拒绝,你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你怎会给自己树敌?” 谢绍宗怒极反而笑了,“我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我可以让他死于非命。”他斜睥着裴迎真,“你若是敢杀了崔游又何必留他到现在。” 裴迎真瞧着昏迷的崔游冷笑道:“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况且就算杀了他,那宁安呢?也杀了吗?”他瞧着谢绍宗笑了,“谢相国怎会舍得。” 谢绍宗冷声道:“宁安那边我自会处置,让她闭嘴。” 裴迎真笑了一声,“闭嘴就可以了吗?谢相国对她可真仁慈。”他低头想了想又道:“若是谢相国还有半分的良心,那就帮流君做一件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