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实在万事不知,便是寻了哪里的老师给我讲,也都不过纸上谈兵一头雾水罢了。不如跟着走一趟,知道的事情多。”她一向奉行懂不懂先拿一道题出来做做,做着做着,该懂的就都懂了。 说着,她便在宋大人上的折子和其它的一起拿出来丢给苏任“这样的东西,写得到是详尽得很,可我看也看不懂。有些项目明明是一样的,怎么却要三份?想问一句,可连问出来都是笑话,一听便是外行。唯一能懂的,就是一共要往外掏多少钱。若是长此以往,我也不过是个盖章的罢了,大臣子们对上位没有敬畏之心,我与幼帝岂不是任人宰割?” 苏任想了想,说“太后有徐鳞在手,谁敢忤逆呢?” 齐田说“只听说机智的人能以智慧去使唤身体强健单手可举起大鼎的力士为自己谋取利益,却没有听说他们会顺服于力大无穷的人,并为这种人所用的。苏大人固然在,可很多事,自己不行要靠别人扶,也是站不住。我若不济,到时候皇帝长成,又能给他留些什么呢?身体力行教他怎么做个盖章的傀儡?” 她现在呆在宣室,除了苏任之外别个臣子没有一件来跟她商议。除了叫她在折子上盖章也没有别的事。苏任不在时,她因为对朝事一无所知,连章都不敢随便盖。前番关长德为了个折子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沉默地跟她面对面坐着喝茶,两个人表面上看着都是坦然客气,一个慈和,一个恭敬,但气氛尴尬到了极致。最后苏任来了,她才把章盖了,关长德走时面上不显,可心里大概是十分轻视她的,又暗暗对苏任有几分微辞,以为他以已挟以自重,恐怕之后会有不少动作。 这于苏任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苏任听得默然。 他虽然觉得太后说得有道理,但前朝没有这样的先例。 可是呢,话说回来,前朝也没有一任皇帝是被抱着上朝的。论起来太后出宫也并不违制,四处走走更不违法。名义上可以代皇帝南巡,以现在的形势也并不突兀。 不过安危却是大事。苏任皱眉“但现在皇帝年幼,恐怕也未必没有居心不良者。”先皇还有好几个兄弟呢。虽然一向以来没有存在感,可你知道人家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到时候万一太后有个好歹,也难免没有人趁虚而入。之前说要抱帝入朝,内侍都拿出来提了,却没有人提各个王爷,就是知道,这些人绝对不能放进来,否则无异引狼入室。在整个过程中,几个大臣子相互之间出奇地容易妥协,就是因为是太后总比是那些王爷好。也害怕内朝动荡了,这些人还会来钻空子。万一皇帝搞没了,自己猴把戏玩掉了,站的地方都没了更惶论其它。于是各退一步罢了。 齐田并不动容,只说:“身在这个位子,只要活着就难免会有危险,难道一世都缩而不动,什么事都不做?再说,我以为自己还有些自保的本事。”她那些课也不是白上的。现在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苏任也无话可说。 不过想想,太后若真有意,也只有现在动才是最好的时机。等时局再稳固些,朝上的形势便又不一样了。趁乱干成几件事,竖起威信展一展手段,也大有益处。起码别人不敢随便糊弄你。哪怕这件事以太后的智慧拿不下来,但太后身边还有自己呢。 而太后有这样的心志,他也十分感慨。不过想想,皇后本来就是胸怀心志都与人不同的人。 这才点了头。 但这里才定下来,结果下午便来了奏报,有个巡监在偏洲地界死了。 那个巡监还是与苏任同期的仕子,两个人私交颇重。听说偏洲的事,开玩笑说给苏任打一打前锋,试一试路,这才过去。结果却没想到人就没在那里。 便是苏任这样的人,也有了怒容,原本要等太后代皇帝南巡,现在却是等不得了。他们已经胆大至此,等到南巡的时候许多事都要遮掩过去,到时候或者也能查办,结果也是一样没谁跑得掉,但其中有多少人难得公道却难说了。案子破了,正义却不能被伸张的,他已经见得不少。原以为先皇一死,自己凭一已之力多少能给这世间些公道了,断不肯在第一件事上就要妥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