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耽搁,问“你们这是哪儿?我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那边说了地址,告诉她“我们就在小区保安亭值班” “你们是保安?” “是啊。” 章丽猛地松了口气。挂了电话,两个人急急忙忙打了车就往那边赶。到了地址,把随身带的照片拿出来,给保安亭的人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现在估计有点改变。” 一个个看,一个个摇头。夫妻两个心一点点冷。 人都问完了,也没人认得。恐怕电话是乱填的。正失望的时候,打头的那个突然说“你再给我看看。”拿了照片看半天,说“这个是不是赵阿姨?” 每次齐田妈妈买菜,都会跟保安亭的人说几句话,有时候他们值班不能走,她回来的时候还会帮忙带点吃的。拿给其它几个人看,其它人点头“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是。”打趣他“你眼神不错啊。” 章丽心都停了一拍。急忙问赵多玲现在大概的情况。 保安拿不准他们是干嘛的,但看着也不像是坏人。虽然不肯随便透露,还是主动问“要不要帮你们打电话问问在不在家?” “等等。”老夫妻两个虽然听保安说了,赵多玲是前一段时间刚来,跟女儿一起两个人住这里,还是不放心。“她出入是不是总有人看着?” 保安好笑“没有啊。赵阿姨挺好的。人也好。”愿意帮助身边的人,对人非常和气,也有同情心。 老夫妻虽然满腹疑惑,还是安心了,这才肯让打电话叫人下来。 齐田接的电话。刚送走了张多知一听有人来找还有些意外,以为是二哥来了。但一听是一对老夫妻就有点疑心,想想当时在机场派出所是张多知陪妈妈去办的传真,可能手继上是要留往址和电话的,就跟妈妈一起下楼。 章丽看到赵多玲那一瞬间没能认得出自己女儿来。 她紧紧抓着老公赵建晨的手,问“远远过来那个是不是丫丫?”没得到回答。 赵建晨眯着眼睛努力分辨,觉得像,又觉得不像。不敢相信,也不敢迎上去。 这已经多少年过去了,女儿失踪的时候二十一岁。从家里出发时,披肩长发,前一天染的粟色,提着的银灰色旅行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米色半高跟凉鞋。 那天赵建晨记得清清楚楚,早上九点过十分出门,开车送女儿去的车站。几个小时后没有收到女儿报平安的电话,还以为是女儿玩性大搞忘记了。但后来章丽打电话过去,对面语音提示已关机。 章丽当时还埋怨“叫她不要一直用手机玩游戏,一点也不听话。”赵建晨看着新闻心不在焉地说“还不是你惯的” 第二天还联系不上,打宿舍的电话才知道人跟本就没到。这一丢就是二十几年没有音讯。 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件细微小事,夫妻两个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赵多玲前一天玩游戏睡得晚,早上不愿意起床,非得再多睡十分钟,被章丽硬拉起来的,眼睛都睁不开站在卫生间,章丽边给她挤牙膏边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多多咬着赵多玲要穿的鞋子满屋子跑,章丽挤好牙膏发现她箱子也没整理,边往她屋里走,边大声喊赵建晨别叫狗咬鞋子。 一件件一桩桩,鲜活的。可就是女儿再也没回来。 一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呀,这么容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传单也发了,警也报了,监控也查了。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从高铁出去之后就如泥沉大海。 报警之后一开始也热闹了一段时间,没线索,后来警察那边就没有消息。 眼看着对面的人越走越近,一直走到面前,章丽都没动一步,她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人,双手捂住嘴。 赵建晨试探着叫了一声“丫丫啊?我是爸爸啊。”当年的中年人,如今背已经不再挺直,两鬓都苍白了。 赵多玲嘴唇抖动,终于吐出一个字“爸。”老人家哽咽点点头“哎。”以为自己会有许多话,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点头。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章丽短促地呜咽了一声,捂住脸,没有嚎哭没有说话,身体无声地抖动着。 赵建晨怪她“你哭什么!丫丫都回来了,你不要吓着孩子嘛。别哭了!”自己却也老泪纵横。 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呀。自己已经老了,女儿都已经成了中年人。 ☆、丫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