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暖洋洋了。 湖嫔要宽衣,小宫女便请刘氏回避。刘氏领着人行了礼退出,到了院外,转上无人行走的小路,她便拦住了送点心的两个丫鬟。 只听她问:“东西是伯爷叫你们送的?” 丫鬟垂下头应道:“是。” 见丫鬟神色并不慌张,刘氏禁不住又问:“那点心……” 丫鬟却摇头:“湖嫔娘娘都入口了,夫人可见到娘娘出事了么?” “这会儿没有——”谁知道之后有没有。 丫鬟倒劝她:“伯爷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夫人还是不要多问罢了。” 想起姚霑往日行事,刘氏忽然后悔起来。 若没有依着他,将湖嫔请来别院就好了。 只是这时事已做成,再懊悔也无用,况且湖嫔若不来,自己必定吃苦。湖嫔来了,或许还能指望着姚霑心中清明,让她平平安安回去。 叹了口气,刘氏也不再多说什么,与二人一同走了。 再说赵宜安睡着的院子里,见她闭了眼呼吸渐沉,延月便撤下纱帘,关了槅扇,退到外间去了。 这里不是她们熟悉的地方,延月与应秋便一同围坐在熏笼边,一面注意着槅扇内的动静。 炭火哔啵,延月忽问了一句:“这是咱们自己带来的银炭?” 应秋回道:“该是带来的,我去问问。” 因为得了陛下的吩咐,湖嫔在外一应吃穿用度,都不要使忠勤伯别院的东西,所以这半天下来,一直是随行的小公公在打点用具。 说完,应秋便要出去问,延月也没拦她。 过了一会儿,应秋就回来了,朝着延月点头:“是咱们的。” 延月这才放心。 炭火又烧了一会儿,延月一直举着手在烘,又慢慢捂嘴打了个哈欠:“太暖和了,我也觉得困了。” 应秋便笑:“睡罢,我看着。” 延月摇头:“我不睡……” 但说着说着,她就歪了头,靠在了应秋肩上。 应秋觉得好笑,伸手将延月搬正了,倚着自己的肩膀,而后发起呆来。 * 等到另一个宫女也渐渐昏睡过去,姚霑才轻手轻脚从柜子里走出。 原来这院子里有暗道,他从另一个地方来,不用半刻钟就能走到。 藏身的柜子占了整面墙,乍一看,一点都瞧不出里面有猫腻。 姚霑来时就预备好了一切,迷倒两个宫女的并不是熏笼里的炭火,而是他放在屋里的东西。 但迷香并不多,用量也只够让宫女小睡片刻。 若她们睡的时间长了,只怕会起疑。只放一点点,要是之后来查探,那东西早就烧完,气味也消尽了,不会留下痕迹。 姚霑自然不会傻到对皇帝的女人出手,他在心内对自己说,只是瞧瞧,瞧瞧湖阳公主与湖嫔,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面如此想着,一面抬手,推开了紧闭的槅扇。 * 金公公在外面的围房里守着,小公公替他倒了热茶,听见他说:“去问问屋里可有什么吩咐?” 小公公应是退下,只是才出了围房,便一弯膝,跪在了地上。 “拜见陛下。” 房内的金公公一惊,急忙起身赶出去。 院中立了赵陆,他穿一身明黄圆领常服,拄着拐,瞧上去还是不便行动的模样。 见小公公下拜了,赵陆便抬了抬下巴,道:“起来罢。” 金公公几步上前,担忧道:“陛下怎么也来了?这一两个时辰的路,可不是玩的。” 赵陆只道:“无事。”又问:“湖嫔呢?” “正在正房内午歇,才睡下不久。” 闻言,赵陆将目光落在了左侧的正房门上。 “朕进去瞧瞧,你们仍在外守着。” “是。” 独自进了房,入目就是昏睡在地上的延月和应秋,赵陆一蹙眉,提着拐杖,几步进了槅扇。 纱帘里,锦被盖得严严实实,赵宜安只露出小半张脸,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放下拐杖,赵陆扫视了一圈整座屋子,在槅扇外的柜子上停顿几息,又将眼神收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