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 “……随便。”目光向下,却是盯住了展柜里硕果仅存的一块提拉米苏。 “你们这些说随便的人,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又总对别人的决定挑三拣四。”他带着玩笑的语气,好像又变回了方才在酒吧里心不在焉的纨绔。 苏南一抿唇,赶紧利落地:“香草拿铁。” 挨窗户坐下没多久,两杯咖啡就端上来了。 苏南浅啜一口——化外之地咖啡馆里买的饮料果然有垄断市场坐地起价的嫌疑,味儿太淡,像是用来勾兑的一包速溶冲剂都舍不得一次用完。 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陈老师,我去趟洗手间。” “直走,右拐。” ……比她这个在旦城待了快两年的人还熟练。 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他调了静音,没声儿。都是短信、电话、微信等等来轰炸着祝他生日快乐的。 年轻时喜欢烈火烹油,借着生日的由头,闹上一整宿尚且意犹未尽——好像自己的出生,真值得劳驾这么多人惦记庆贺。然而活一辈子,也不过变成后来学生在写论文时,添在页脚的一行脚注,规整又荒诞地活在“文献参考”里。 某一个时刻开始,他就不过生日了,早上整点接两三个亲人的电话,其余时间假装自己忙得没空瞟一眼手机,实则闲得如一缕孤魂野鬼,在三生石畔悠悠荡荡等了千百年的那种。 回神抬眼一看,他这个半道勾连上的傻学生,端着一块插了一支蜡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东西,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了。 陈知遇愣了半刻,直到苏南在他对面,有些拘谨地道了一声“生日快乐”,才反应过来。 “苏南。” 苏南缓缓抬眼,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紧张。 他沉默数秒,最终还是没把“我没有大半夜上山来吃蛋糕的爱好”这句话说出口,有点完成任务似的,拿过了苏南面前的碟子。 “哎!许愿!” 烛光晃了一下,映在她清澈的眼中。 “我没什么愿望。”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晚程宛拿不轻不重的语调,陈述事实一般的,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傻学生还在撺掇他,“随便许一个吧,身体健康,升职加薪……” “你有什么愿望?”陈知遇打断,看着她越发有几分尴尬局促的脸,“你说吧,我让给你。”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