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恼的看了谢球一眼,却见到对方笑得一脸没心没肺,抱着肩膀很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番话,无疑是将玉润推到了风口浪尖儿。 阮氏目光笔直的扫向玉润,双眸中隐含着的了然之色让玉润暗暗心惊。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谢珏适时的咳嗽一声,上前一步向阮氏请示道:“祖母,时候不早了,孙儿还是应当好好安置客人。”他说的自然是玉润。 阮氏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还有青州叶家的女郎,莫要怠慢了人家,随她一路的童子现在如何了?” “她们姐弟旅途劳累,已经安排先歇下了,母亲尽管放心。”谢道韫想起韵儿那青白虚弱的面色,不由得暗暗摇头,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竟是一路给折腾成了这样,看着仿佛大风一吹就能刮走似得。 “那便好。”阮氏显然对她的安排十分满意,然而她话音刚落,忽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叫。 “哪儿来的这么多蚯蚓!快快踩死!踩死它们!” 阮氏皱眉,显然对侍婢们的大呼小叫很是不满,她身边的心腹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立刻拉开房门对那个不知轻重的侍婢吼道:“都给我闭嘴!不过是些个蚯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然而她这一席话还不等说完,就瞠目结舌的看着地面,只见青石板搭成的台阶上爬满了蚯蚓,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饶是这心腹平素是个镇定的,说到最后声音也不由得走了调。 望着外面这一幕,谢球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优哉游哉的走到门口,十分爷们儿的挡在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婢女身前,宽慰道:“怕什么,有我在。” 阮氏最见不得他这副勾勾搭搭的模样,压根连管也不想管,只冷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清理干净了。” 谢道韫也是奇怪,忍不住疑惑道:“好端端的,怎地这么多蚯蚓?” 她这一句话却如同洪钟一般敲响在玉润的耳际,她深吸一口气,依稀回忆起来前世她长住在洛阳的时候,经常听住在这里的老人提起过许多年前的一场大雨。 关键点并不是在那场雨下的有多大,而是这场雨持续了足足有半月,使得洛阳城差一点遭受水灾之患,以至于过了许多年城中的老者提起都心有余悸。 今晚这离奇出没的蚯蚓,莫不是就跟那场大雨有关系? 是了是了,当年那场大雨就发生在谢珏的棺椁被送回洛阳之际,当时还有许多人说是苍天也为失去这个英才而哭泣,如此迷信的说法,却有不少人都信了。 这一世谢珏虽然不曾有事,可这场雨,也依旧会如期而至。 玉润抿了抿唇,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以至于嘴角都不禁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什么事这么开心?”谢珏带着调侃的目光扫向她,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 玉润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阮氏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见到今晚这蚯蚓,玉润想起来自己在乡下时的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是何事?”阮氏嘴角含笑,凝视着她。 “玉润曾经听农户们玩笑说这蚯蚓自以为蛇,在暴风雨前钻出土来想升天做龙,由此说来,只怕今夜会有骤雨。” “玉润小侄女,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哈哈,比起我们家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三郎,你强过多矣。” 玉润一噎,心想自己可不是故意给谢球招骂的,连忙敛眸低头 ,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阮氏听了这话沉吟了片刻,低低道:“既然是有雨,吩咐人去给院子里挂着的灯笼先撤了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早些回去休息,至于王七姑娘,你便住在风荷院吧。” 玉润一怔,旋即苦笑着点头。 风荷院,居然是风荷院,这个院子可不是谢家拿来待客的,更重要的是,它同谢珏的院落就只有一墙之隔。 阮氏这么做,到底有何深意呢? “多谢太夫人安排。”玉润恭敬地行了一礼,抬眸时正对上阮氏看来的目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