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润讶然,有些惊讶的看着阿绝,又看看石氏女,却发现对方只是感激的一笑,点了点头。 难这厮莫非有读心术不成,能知道别人想的是什么。 玉润正纳闷,却见石氏女走近,低声在她耳边道:“石家在建康的产业只是一小部分,大头其实都被家主藏在洛阳城郊的一处寺庙里,女郎找到我的尸身,便可拿到信物,只是洛阳城如今被秦军虎视眈眈,女郎若是想不动声色的将其取出,恐怕会有困难。” 这个玉润心里早有准备,否则石家也不会放着这么大一笔财富白白放在那儿等人觊觎了。 “这件事,可是还有别人知道?”玉润低声的问,她本以为石氏女的死跟宝藏有关,没想到却是因为殷家同桓家的恩怨所致。 “我祖父。”石氏女看了一眼玉润,眸光柔和:“这件事就是祖父病重前告诉我的,石家其他人绝不会知晓,只是……我的死讯若是被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如何我也猜不出来,所以,务必尽早打算……玉润。”她第一次唤了玉润的名字,“若是能早些时候认识你,该有多好。” 玉润紧抿着薄唇,心口确实微微有些发酸。 “你……快些去投胎吧,或许还来得及。” 石氏女却是摇了摇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依稀记得混沌之中,有个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要来替她领路,可惜她半路听见了孙郎熟悉的琴音,就果断的调转了方向。” 倒真是应了翠莹的诅咒,她同孙郎,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石氏女的脸上,将她的笑容映衬得愈发光华动人。 她最后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有缘无分的郎君,忽然变成无数四散的荧光,转瞬湮灭的空气之中。 玉润一下子捂住嘴巴,努力遏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她第一回,见到所谓灰飞烟灭的场景。 此时此刻,她突然无比清醒当初毫不犹豫的同阿绝缔结血契,否则是不是,那样风华绝代的少年也会如现在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绝从身后将她抱住,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低低安慰:“我们,去寻她的尸身吧。” “恩。”玉润点了点头,将那还在对峙中的二人丢在身后。 三日后。 玉润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一个通体洁白的羊脂玉扳指。 这,应当就是石氏口中的信物了吧。 如此看来,并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玉润叹息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她到底还是没忍心用那化尸水,而是借住阿绝的力量将其带出,随后命陈叔悄悄的将她安葬了,并立了一块无字石碑。 玉润正想着,突然见到文妪推门进来,急匆匆的开口:“女郎,孙家……唉,听说孙家的新夫人病故了,请您还有郎主去吊唁。” 翠莹死了? 玉润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知道了。” 文妪有些奇怪,女郎虽不是个平易近人的,却也从不会对陌生人有如此大的敌意,这是怎么了。 她想要问,却被玉润的眼神堵了回来。 “妪,谢家人何时启程?” “就这几日了。”文妪暗暗叹息,“老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三爷给您安排的奴仆也找好了,要不要过过目?” “晚些时候再说吧,我们先去孙府。”玉润命文妪找出吊唁用的衣裳,随同着郗二爷和郗三爷一道去了孙府。 这一回,再见到孙谦之,他的病似乎更重了,眼底一片浓浓的黛色。 不知情的,还都以为他是刚刚失而复得,爱妻却又撒手人寰,急火攻心所致,为此谢肃还专程说了好多宽慰的话。 但玉润却知道,这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才会有的状态。 就像是当初的自己,长跪在祠堂,只等着替阮氏念完最后一遍超度的经文,就引火自焚。 她凝视着孙谦之,想到想到昨夜阿绝说的那些话。 终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低声对杏儿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是齐全了?” “恩,女郎放心。”杏儿乖巧的点头,末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女郎,为何要准备一根断了的琴弦啊?” “因为……”玉润涩然一笑,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 “放的时候小心些,莫要被人看见。” “恩,女郎放心,那身材瘦削的婢女也找好了,过一会儿奴就想办法让她进来。” 玉润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酸涩无比。 石氏曾说弦断如情断,既然孙谦之因她之死儿生无可恋,那她便亲手制造出一个她还活着的假象吧。 也许对孙谦之而言,宁愿石氏变心,也好过她身死。 玉润叹息一声,想到那晚阿绝站在窗边,轻轻感慨出的这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