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 “理查德,这里冷,我们回屋吧。”孙晓梦说道。 他们离开了储藏室,经过张子安父母的卧室,经过张子安的卧室,它知道这些紧闭的房门后面有人在关心着自己,它并不孤单。 回到起居室,它从孙晓梦的手臂上跳下来。 “doctor。” “嗯,怎么了?”她问。 “我要吃药,给我吃药,很苦的药也没关系。”它沙哑着嗓音说道。 她鼓励地笑道,“理查德真是勇敢,药马上就熬好了。” “我会好吗?” “会的,我保证。” 孙晓梦离开起居室,去厨房取药。 理查德疲惫地卧在桌子上,灵台一片清明。 它已经放下争强好胜的执念,为什么一定要跟伙伴们比个高低? 以前一些因为执念而始终想不通、放不下的事,此时如水到渠成般逐一消解。回首往事,竟然是那么可笑。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鸟生亦如是。 它生过、老过、病过、死过、行过,爱过、求过、怨过……它经历了人和鸟所能经历过的一切,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至今仍然放不下的,可能就她的倩影,然而它明白自己无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搅乱她平静的生活,令她陷入学术炒作的争议之中。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死而复生的奇迹,有人会质疑它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而她把它藏了起来,先进行第一波炒作,等风平浪静之后再进行第二波炒作,毕竟灰鹦鹉的预期寿命是很长的。她原来就崎岖坎坷的学术生涯会陷入巨大的危机。 所以即使是为了她,它也不能再以过去的身份出现。 因为爱她,所以要离开她。 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吧,它不再是alex,而是理查德!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孙晓梦走到厨房,看到张子安还在拄着胳膊打盹,口水流下三千尺,把地面都洇湿了一小块儿。她取消掉闹铃,悄悄绕过张子安,把燃气灶熄灭,用抹布垫着打开锅盖,将黑乎乎的药水倒入提前准备好的小碗里,端着碗离开了厨房。 “理查德,来喝药吧。” 孙晓梦走进起居室,她没有察觉到理查德神情的异样,把药碗放在它面前。 理查德将头探进药碗里,将粘稠苦涩的液体啜饮而尽。 孙晓梦端起药碗正要离开,听到理查德在身后叫她:“doctor。” “嗯,怎么了?”她回过身注视着它。 “你明天会在吗?”它似有深意地问道。这也是它曾经在死前问过的最后一个问题,当时艾琳的回答是“是的,我明天会来的。”,次日便天人永隔。 孙晓梦微笑,“不,理查德,我今天不会走。” 她举起手里的碗示意给它看,“我马上就回来,只是去洗碗而已。安心地睡一觉吧,理查德。当你再睁开眼时,我就会在这里。” 理查德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等它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痛苦已经消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伏案小憩的孙晓梦。她睡得很熟,身上披着一条毛毯,额头边缘的几根乱发随着她均匀的呼吸一起一落。 张子安也在起居室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