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冰失踪之事着实是莫名其妙——他一个锦衣卫统领,还能被谁给拘了不成?整个皇宫内都是他们的人,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苏锦到现在也不明白,太子的人马被截杀了多次,终于在山东全军覆没,信里说连那个杨焰也死在里面了……纵然是他们派去的人不识得太子的真容中了诈,可直到太子出现为止,宫城各门也没发现有太子的踪迹……就像是他凭空冒出来了似的。 只因苏锦哪里知道这皇宫内外竟是通了地道了。 “昨夜太子已奉旨继承了大统,登基大典也过不了几日了……”于皇后尽力平静道,“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奴才求皇后娘娘亲笔降旨一封,叫奴才去给王爷送饭……这才能商讨……” “如今也有这样了。” 昨夜小敛礼毕后,太子,或者说是新帝便命人将景王爷送到南宫好些休息,说白了也就是将他圈禁了。而他干爹因着对先帝不敬的罪名被打入了天牢,审成什么样子倒是没人知道,估计也是很难活着出来了。 苏锦将这事仔细想了想,如今王爷想要重夺帝位显然是不大可能,且因着禅位的这一档子事,新帝追究起来必然是要没命的。此事说得好听是禅位,说得直白些不就是谋朝篡位嘛,莫说是景王和新帝,即便是宫里的宫人和文武百官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陛下的丧仪未尽,新帝就拿自己的兄弟开了刀,这事可是万万不妥的。 而苏锦正是打算借着这个由头做些文章。 这厢李归尘入了宫,并没有去见新帝,而是与段明空一道去了天牢。 这天牢是东厂的地界,比起诏狱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着有太子的口谕在手,刚刚失了势的景王党一时萎靡了下去,没人敢出言阻拦什么。 这天牢不是他第一次跨入,可短短十年间,天牢中的结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走在前面提灯引路的小宦官一路无言,而李归尘默默地凝视着前方,便已经意识到这天牢里面的排布大概是参考了奇门遁甲,果然是用尽了心思的。 这路兜兜转转地走了好几圈,直到阴冷的湿气越来越重,小公公终于是停在了一道铁门前给李归尘段明空二人开了门。 这铁门之内其实还有一道石门,只不过有暗球卡着,想从外打开容易,但若是从室内往外推这道石门,纵然是力能扛鼎也万万做不到的。 那石门一打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便冒了出来。苏敬忠被缚在了刑架上,花白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半张血淋淋的脸。 这狱室内还专门设了一个狱卒看管着犯人,李归尘还没说什么,那狱卒便讨好似的凑上前来说道:“这姓苏的是我们张公公特意嘱咐过的,像是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徒,不给点苦头吃又怎么会招?” 段明空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而李归尘随手撩开了苏敬忠面前的乱发,只见他两个眼窝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焦糊烂肉了,的确是烙铁烫的。诏狱里也有类似的刑罚,一般会配合哑药和熏聋耳朵的毒烟一起使用……这可不是为了让犯人招的,恰恰相反正是为了堵嘴的。 李归尘瞥了那狱卒一眼,平静道:“张全冉自天牢出来了?” “早就出来了,休养了几日,今一早就重回御马监了。” 冯显死后,这东厂提督的位子可就是空置了,人选无外乎是太子自南京带来的公公,再者便是司礼监的掌笔公公,御马监的张全冉……苏锦此人虽是烈火烹油鼎盛了一时,不过也快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他只是好奇,张全冉似乎没把苏锦拘禁起来,难道是有什么打算? 看苏敬忠现在的样子,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了,李归尘知道张全冉既然是年纪轻轻无依无靠地就能爬上东厂第二人的位置,其手腕和胆识必然有异于常人。 譬如在这太子与景王两党之争的时候,张全冉能一直处于中立之地,便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即便到了现在,他让苏敬忠吐不出来什么是照顾了景王的面子,果决严惩了此人又是帮太子涨了气势,着实是个左右逢源的聪明人。 可惜,自己只是想着要如何除了此人。 李归尘自天牢出来的时候,有意在东厂多转了一圈,顺便去看了苏锦接过来的陆行与冯显的尸首。 蒲风的案宗写得清楚明白,验尸单子多半也是出自于她的手笔,李归尘看过了之后难免露出了些许的欣慰神色。 这两具尸体单看面容的话,除了过分苍白了些,倒像是正常死亡的寿终正寝之人——因为面容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