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觉得有些飘渺。 “我叫你来,不是想和你谈什么条件,更不用从你嘴里套什么话。你的身份,和你纠缠不清的那个女子的身份,杨焰啊,你想不想好好听听?” 李归尘淡淡地凝视着他,而夏冰托着腮挑着嘴角道:“女子、南楼客、正阳蒲氏,你自己说说哪一件能让我北镇抚司留她小命?我要是想碾死你们,尔等蝼蚁可还尚有安身立命之地?只不过,蝼蚁也需得尽最大的观赏价值罢了……” 李归尘掸了掸自己的宽大衣袖,抱着臂平静道:“怎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这废话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呢?” 夏冰忽然哈哈大笑了几声,摇头道:“你若是早年先去种几年地,想来你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不,”李归尘微笑着打断道,“我会一早亲手诛杀了你。”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夏冰一手撑桌飞身翻到了李归尘面前,“噌”一声刺耳的锐响,利刃伴着寒光出鞘,削断了李归尘额边一缕碎发,堪堪停在了距他眉心不足一指的地方。 白光在李归尘平静无波的眸子上一闪而过。他分毫未动,似乎全然见不到眼前锻淬得锋利异常的绣春刀。 刀刃微微地颤晃着,夏冰咬牙道:“杀你,很容易。既然这诏狱里的百般刑罚都不能将你奈何了,我更喜欢看你隐忍了十年竭尽全力,最后却依然一败涂地的样子。我早说过,兄弟不想难为你,可有的东西你既染了指,就休怪我将你的手,砍了下来。” 他说着,挪了剑刃轻轻拍了拍李归尘的腕子,数层衣料在剑刃之下便脆弱得只如同是白纸。 “你是在有意激怒我吗?指挥使骆仪新终于死了,可你却怕了。”李归尘顿了顿,轻笑。 他看着夏冰手里的剑微微晃了个圈儿,接着淡淡道:“你明明查出来了水女案的死者尽数是私妓房的红尘女,可苏公公却忽然跟你透露大内无端跑了数个低贱宫女。故而,你知道机会来了。” 夏冰扬起剑刺中了他的锁骨之上,冷刃穿破皮肉刮骨而过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他夜夜聆听,几乎已经到了令自己心中波澜不惊的地步。 李归尘的喉结缓缓滑动,他忽而抬了眼眸审视着怒目圆睁的夏冰,一丝不紊接着道:“圣上此时已无瑕顾及你们的这些小勾当了,既然你给人家当了这么多年的狗,西景王爷自然不吝于扔一块肉骨头给你。可惜啊,你竟是吃不到嘴的。” 李归尘已经猜到了夏冰叫他此来的真正目的,自然是有恃无恐。 而夏冰将剑刃每每没入李归尘的肩肉一厘,心中的慌乱便无端涨上了三分。他强挑着嘴角笑了笑道:“一心求死的人我见过太多了,无疑你是最蠢的一个。” 李归尘忽然就笑了,捏着剑刃便往自己的方向较着力,似乎是一心求死的样子。 可夏冰变了脸色,一把抽剑而出,叹了口气才收剑入鞘正色道:“圣上的密旨,两日为限,你二人若力破此案,即日入宫面圣,各中自有安排;若此案不破……折子上并没有说。” 鲜血从李归尘肩上的伤口恣意倾冒,顺着右臂自他的指尖点点滴着血珠。 他躬身行礼道了句叩谢圣上,这才接过密折步履安然地径直出了门去。 如此尚能半点礼数不乱,没有给夏冰一点点最后的机会。 金黄黯淡的辉光勾勒出了他硬朗的线条,指尖的血鲜红而夺目,夏冰嗤笑着看在眼里,一时觉得胸中闷痛翻搅,似乎就快呕出一口血来。 直到李归尘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一片昏暗中,夏冰忽然双手扶着书桌放声狂笑了起来,可他笑着笑着卷宗上就沾上了滚烫而浑圆的泪滴。 明明他现在已经高高在上了,明明杨焰此人只配是个剑下之徒,但为什么砍在他身上,疼的却是自己? 他仍是想不通杨焰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是,骆仪新的确是死了,宫里无论如何也是的确丢了宫女。宫禁薄弱至此,加之圣上本就对他猜忌极重,借着妖书的由头一刀杀了他也是骆仪新修来的福气。 南镇抚司镇抚使向来暗弱,都指挥同知是当今皇后的内弟,讨个封荫后人的肥差罢了,佥事等职莫不由是……这整个锦衣卫之中细细算来,也就只有自己是勤勤恳恳干了不到三十年,也只有自己最有把握能胜任指挥使的位子……可偏在这时候圣上不顾及此事,反而亲点了这风口浪尖上的二人去查这“妖书案”? 又置他于何地? 十年前,是此人挡在了他的路前……若此人单是个谄媚愚鲁之辈,他又何必沾染此人的鲜血?可怕之处便在于,此人之家世、志向、能力、手段皆在他之上……他熬了十数年仅是爬上了一个千户,而杨焰竟是以二十三岁之龄任北府镇抚……“他死了十年之久啊……为什么在所有人心里,哪怕是圣上……还是不能将此人抹掉?”夏冰望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