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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他的……”月璃吓得声音越来越小。

    这一下,蒲风和何谅皆是大惊。

    “你再说一遍?大点声。”

    “胡鹏说,他觉得那孩子不是他的。他说自己看过名医,体质过于阴损,还是阴衰的,可能这辈子都有不了孩子。”月璃垂首道。

    第15章 安神

    这也难怪胡鹏年近而立,而他妻子马氏才初次有孕。可若是单凭月璃一面之词便判定马氏腹中子并非胡鹏骨血,这就有些草率了。

    蒲风停下笔静静看着月璃神色,见她眸里隐隐有泪,下唇亦是有些轻颤,忽然正色道:“把头抬起来。”

    月璃惊得一愣,赶紧抬头望向了蒲风,一双眼睛的瞳孔微微收缩,并没有目光的闪避。

    蒲风点了点头,又问道:“他来这么一趟,要给多少银子啊。”

    何捕头闻言挑眉一瞟蒲风,而月璃则舒了眉头,暗暗瞄了老鸨一眼才低声道:“真的就给了一两银子,抠得很,我都交荷姑了。”

    蒲风唇角一挑,她之所以有此一问,意在探一探月璃说谎是个什么神情。

    芳芝堂老板、胡府小厮和月璃三人都说过胡鹏为人厚道,而她又讲胡鹏发现自己做了禽兽事十分自责,那么胡鹏走的时候极有可能偷塞些银钱给月璃做补偿。而月璃眉头舒展正意味着在给钱那件事上,她的内心是窃喜的,可碍于老鸨在场又不能讲明,故而眼神躲闪,言辞却是凿凿,正是撒了谎生怕别人不信的样子。

    此番蒲风心下已有了七分着落,又问道:“你是说胡鹏与家中不睦?”

    月璃皱眉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道:“贫女真的不知,只是他说起家中之事一直叹气,别的也没说太多。那日还没打二更的梆声他就赶紧走了,我问他去哪,他说是要回家。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死在后门死胡同那里了。”

    何捕头面色凝重,“后门平日有谁走动?”

    “原来曾有姑娘……从那溜走,所以后门就锁死了。护院常在后院守着,没人从后门出得去。”老鸨摇着扇,接着似是警告姑娘们道,“前门更是看得紧,想跑出去怕是不要命了。”

    这样一来,醉烟馆的姑娘们便没有机会出来提刀杀人。而胡鹏在这儿并没有和哪位宾客发生口角,自然也不太可能是嫖客动的手。

    再论中毒之事,若说胡鹏被人下了毒,那醉烟馆的众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嫌疑,因为胡鹏死了对她们并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惹上天大的是非;而依着月璃所言,若是马氏的确不忠于胡鹏怀了野种,那胡鹏一死此事便无人得知,便能保全了她和孩子的性命。

    依本朝律法,若是女子与外人通奸可是重罪,是要人生不如死的,为此铤而走险倒还说得通。

    可蒲风回想当日见马氏之情景,她在得知胡鹏已死的时候那种悲痛并非是装出来的,再者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里发生那种事谈何容易,不说别的,拌个嘴也有十几双眼睛盯着,且流言蜚语又是传得极快的。

    蒲风忽然想起来她在香雪阁初见胡鹏那次,他骂那女子水性杨花,而那女子哭喊的不是饶命之类,而是……他又犯了什么疯病?

    是否还得再走一趟香雪阁?

    而两个时辰前胡鹏尚有心思去妓馆一番云雨,何以到了子时前后便倒毙在了死胡同里,又是中了毒,又是身下受重伤的,这期间发生了何事?

    是以蒲风随着何捕头自榴花胡同出来,满脑子还充斥着疑惑。路上别了何谅,她心下似乎有些不放心李归尘,便又匆匆回了家中。

    而此时已接近午时,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隐约还听得到剁菜的声音,有妇人站在门口喊自家孩子回来吃饭。

    蒲风也有些饥肠辘辘,进了院子却意外没看到李归尘喂鸡做饭的身影,她想着今天也没有集,不该是出门了,便敲了敲他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先生,你回来了?”

    蒲风有些微微心悸,又看到早上她留下的半碗粥一片馒头根本没动,心下更是生出了几分不祥之感。

    “李归尘,你在家吗?”

    耳所闻及的只有鸡鸭伴着知了一起聒噪。

    她皱了眉,将那新糊的窗户纸戳了一个洞,便看到李归尘床边合着厚厚的窗幔,一只手自幔子里伸了出来垂在床边。

    蒲风不知怎地胸口一阵闷痛,忙不迭踹开门冲进了房里,却见被褥凌乱,李归尘攥着胸口蜷在床上,杯盏在床边碎了一地。

    她一时顾不得太多,拿手背拍着李归尘的脸连声唤着他的名字。便是此般他依旧是没醒,且眼下唇色发青,将蒲风吓坏了。

    莫不是病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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